她发现所谓的“净化”会对一部分意志顽强的“清醒者”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甚至死亡后,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上级下达的“清除所有清醒者”的命令。
于是,她自己,也成了需要被“清除”的对象。
一场精心策划的污蔑,让她从一个保护者,变成了被定义的“精神失常者”。
而那些没被“净化”成功,却又因为知道了太多秘密而不能被简单处理掉的孩子和护士们,则被统一转移到了那座有去无回的夜哭楼,“永久安顿”。
所谓疯子,只是这个冷酷世界里,唯一不肯遗忘、不肯闭眼的人!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
江烬将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复印件,悄悄从门缝塞进了许知遥的房间。
她没有敲门,也没有留下任何字条。
她相信,许知遥会懂。
傍晚,江烬在自己的床铺上,发现了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字迹清瘦而坚定,带着一种挣脱枷锁的力量。
“我不是疯,我只是不肯闭眼。”
江烬握紧了纸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如同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
“姐姐,你心里……也有很多哭声吧?”
江烬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十二号正站在她身后,那双空洞了许久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模仿和复述的木偶,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向江烬发出了询问。
这一刻,江烬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那些被刻意压抑、被系统冰冷数据包裹的痛苦,仿佛被这句干涩的话语精准地触碰到了。
【警报!检测到高纯度‘共情共鸣’现象!】
【触发特殊条件……】
【是否选择融合‘安抚’与‘情绪萃取’能力,解锁隐藏权限:‘情绪覆写’(初级)?】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冰冷地响起。
情绪覆写?
江烬怔住了。
那意味着,她或许不再只能被动地感受和分析情绪,而是可以主动地……去改写它。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
F区的风,带着旷野的凉意,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风中,似乎传来顾昭那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是叹息,又像是某种预言。
“你开始听见他们了,是不是?”
江烬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她对着虚空中的系统面板,轻轻点了点头。
回声营的第一个周,即将结束。
一场无人知晓的真相,正在这片废土上悄然发酵,等待着一个被引爆的契机。
而第七日的黄昏,那场即将举行的、回声营首次公开集会,就是最好的舞台。
风暴,已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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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的黄昏,寒风如刀,割过F区每一寸废弃的钢铁和混凝土。
“回声营”的临时广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他们脸上的麻木正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所取代,那是混杂着期待、恐惧与愤怒的复杂火焰。
许知遥站在用废料箱搭起的高台上,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
但她手中的那本残缺日志,却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捧着,如同捧着这片废土上最后的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