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的话像颗石子投入静水,姜梨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颤。母亲的侍女?那苏晚的出现,是带着善意,还是另有所图?
“她现在在哪?”姜梨的声音有些发紧。
“还在古墓工作室。”傅司寒的声音沉稳如旧,“我已经让张特助过去盯着,你别冲动,等我过来。”
挂了电话,姜梨望着古墓入口的方向,心里翻涌不止。母亲当年在宫中树敌颇多,相府出事时,侍女们或被遣散,或下落不明。苏晚的祖母若真是母亲的侍女,会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工作室走。有些事,总要亲自问清楚。
工作室里,苏晚正专注地修复那卷帛书。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落在她侧脸,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虔诚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姜梨站在门口看了片刻,轻声道:“苏小姐认得月心草,想必也认得我母亲的字迹。”
苏晚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姜医生果然猜出来了。”她放下镊子,转过身,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我祖母叫晚翠,当年是你母亲的贴身侍女。”
姜梨的心猛地一缩:“晚翠姑姑?我记得她!小时候她总给我编草蚱蜢。”
“祖母常提起你,说你三岁就能背《千金方》,五岁就能认全百种草药。”苏晚的声音软了些,“相府出事那天,祖母被你母亲强行送出府,她说你母亲让她务必活下去,说总有一天能找到你。”
提到往事,姜梨的眼眶有些发热:“我母亲……她最后怎么样了?”
苏晚垂下眼帘,声音低哑:“祖母说,她离开时,看到你母亲把你藏进密室,自己引开追兵。后来听说……相府走水,没找到你母亲的尸骨。”
“走水?”姜梨愣住了。她一直以为母亲是被叛军所杀,从未想过是火灾。
“祖母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临终前把这个交给我,说若遇到懂‘灵枢针法’、写字带弯钩的人,就把它交出去。”苏晚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木盒,里面是半块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半个“禾”字——与姜梨一直佩戴的那半块正好吻合。
姜梨颤抖着拿出自己的玉佩,两块拼在一起,严丝合缝,组成完整的“禾”字。这是母亲给她的周岁礼,说能保平安,没想到还有另一半。
“祖母说,这是你母亲和她的信物,也是打开相府密室的钥匙。”苏晚看着合二为一的玉佩,“密室里或许有你想知道的真相。”
就在这时,温景然匆匆跑进来:“姜医生,清禾刚才在清理文物时,被一枚生锈的铜针划破了手,现在头晕得厉害!”
姜梨心里一紧,连忙跟着温景然跑到隔壁帐篷。陆清禾躺在行军床上,脸色苍白,手腕上的伤口红肿发黑,显然是中了毒。
“这铜针上有残留的草药汁液,像是‘断魂草’,毒性很强。”温景然急得满头大汗,“医疗队的人说没见过这种毒,不敢随便用药。”
姜梨按住陆清禾的脉搏,脉象紊乱,气息微弱。她忽然想起母亲医案里的记载:“断魂草遇铁则烈,需用新鲜的忘忧草榨汁外敷,再配合银针放血排毒。”
“忘忧草?”苏晚忽然开口,“我篮子里有,早上刚采的。”
她飞快地拿出忘忧草,捣成汁液。姜梨取出银针,精准地刺入陆清禾的曲池、合谷二穴,手法快如闪电。片刻后,黑血顺着针尾渗出,陆清禾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些。
“谢谢你,苏小姐。”姜梨松了口气。
苏晚摇摇头:“举手之劳。”她看着姜梨施针的手法,眼里闪过一丝敬佩,“祖母说的没错,你的针法果然和你母亲一样厉害。”
傍晚时分,陆清禾已无大碍,只是还需静养。陆叙野赶来时,看到阮青芜正坐在床边削苹果,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
“你怎么来了?”陆叙野有些惊讶。
“听说清禾出事,过来看看。”阮青芜把苹果递给陆清禾,语气依旧淡淡的,“法国那边的展期延后了,等她好了再出发。”
陆清禾咬着苹果,偷偷对哥哥眨了眨眼。陆叙野看着阮青芜耳根的红晕,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回去的路上,姜梨把玉佩的事告诉了傅司寒。“相府的密室……”
“我陪你去。”傅司寒打断她,握住她的手,“不管里面有什么,我都陪你面对。”
姜梨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里暖暖的。她把合二为一的玉佩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温度。
而此时的古墓工作室,苏晚站在那卷修复好的帛书前,上面记载的正是“灵枢针法”的总纲。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陌生号码:“计划很顺利,她已经相信我了……嗯,密室的钥匙在她手里,等找到真相,就按原计划进行。”
挂了电话,她看着帛书上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些秘密,揭开时往往伴随着代价,而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夜色渐深,姜梨躺在床上,手里摩挲着完整的玉佩。她不知道密室里藏着怎样的真相,也不知道苏晚的话有几分可信,但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女孩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在玉佩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像在指引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