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刃之上

[冰刃之上6]

生日第二天的训练馆弥漫着淡淡的奶油香。温夏踩着冰刀滑行时，总能想起昨晚队友们偷偷塞给她的巧克力，包装纸上还画着歪歪扭扭的冰刀图案。陈虹站在场边调整音乐播放器，回头看见她嘴角的笑意，难得没说教：“生日后遗症还没好？等下连跳失误可要加罚。”

热身时的后内点冰三周跳落冰格外稳。温夏滑过挡板时，陈虹递来平板电脑：“看看这个。”屏幕上是她生日当天的微博数据，温夏赵露思神仙友谊#话题阅读量破了五亿，热搜最高冲到第8位，她那条戴围巾的自拍点赞量突破两百万，评论区全是“寿星训练太拼”“围巾链接求一个”的留言。

“队里宣传干事说，冰雪运动管理中心都打电话来夸你带动了关注度。”教练划着屏幕，语气里藏着骄傲，“不过别分心，自由滑的技术细节还要抠。”她调出慢动作视频，“你看这个贝尔曼旋转，膝盖角度还差两度，裁判肉眼可能看不出来，但技术捕捉会记录。”

上午训练刚结束，赵露思的微信就弹了出来：“江湖救急！我妈做的酱肘子太多了，给你送训练馆楼下了，让你队友也尝尝！”温夏跑到窗边，果然见保姆车旁的赵露思正和保安比划，鹅黄色卫衣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她笑着跑下楼，对方已经把保温桶塞给队里的助理：“分着吃啊，特意少放了盐，不影响你们控体重！”

“你不是今天补拍吗？”温夏看着她眼下的淡青，昨天生日宴她分明熬到深夜。赵露思摆摆手，塞给她个保温杯：“早上七点拍完的，顺路送个东西不耽误。”她压低声音凑近，“我妈说这围巾刺绣师傅是给国家队做礼服的，冰刀图案用的银线，在冰场会反光，比赛戴正好。”

目送保姆车离开，温夏抱着保温杯回训练馆。刚进门就被队友围住，大家举着酱肘子的照片拍个不停：“露思姐也太好了吧！这肘子香到犯规！”小队员举着手机跑过来，“夏夏姐你看，#赵露思给花滑队送酱肘子# 已经上热搜了，评论说‘这是什么神仙联动’！”

午休时刷微博，温夏发现自己的超话多了不少新粉丝。有人整理了她从少年组到成年组的比赛合集，配文“从青涩小将到冰上女王的成长史”；还有学设计的粉丝画了她比赛服的概念图，冰蓝色裙摆上画着渐变的极光，下面写着“结合中俄元素的美”。

正看得入神，陈虹拿着份文件进来：“国际滑联刚更新的技术手册，你看看这个。”最新修订的规则里，跳跃落冰滑出步的流畅度权重提高了，这对擅长高难度连跳但衔接稍弱的温夏来说不算好消息。“下午加练步法衔接，把后外结环三周跳接燕式滑行再练二十组。”

下午的冰场格外安静。温夏反复练习着步法序列，冰刀在冰面拖出的弧线一次比一次流畅。她中俄混血的脸上沾着汗水，深棕色瞳孔紧盯着冰面的标记点，每次转身都精准踩在音乐节拍上。陈虹在场边用秒表计时，当最后一组衔接滑完，教练终于点头：“这个速度可以，比上午快了0.8秒。”

训练间隙喝水时，手机推送了条娱乐新闻：“赵露思为陪好友生日推掉重要活动，经纪人称‘友情比工作重要’”。点进去是她经纪人的采访，说原本昨天有个国际品牌的直播活动，赵露思坚持调整档期，理由是“发小过生日必须陪”。评论区笑成一片：“什么发小？明明是公开处刑的友情！”

温夏心里暖暖的，给赵露思发了条消息：“谢谢你的肘子和牺牲。”对方很快回复：“跟我客气什么！等你比完赛，我带你去吃胡同里的铜锅涮肉，那家麻酱绝了！”后面跟着个流口水的表情包。

傍晚的力量训练馆里，温夏正在做核心训练。教练在她背上放了块瑜伽砖：“平板支撑加三十秒，保持身体平直。”汗水滴落在垫子上，她盯着前方镜子里的自己，手腕上的运动手环显示心率140，屏幕还推送着粉丝的留言：“姐姐训练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理疗时膝盖的刺痛让她倒吸冷气。理疗师按压着她的股四头肌：“自由滑前别再加量了，这块肌肉有点紧张，容易影响落冰稳定性。”温夏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想起昨晚赵露思给她贴的暖宝宝，当时还笑对方把她当老年人，现在才明白那份细心——知道她膝盖怕凉，特意选了能贴在护膝里的超薄款。

晚饭后的战术分析会持续到九点。教练组把主要对手的自由滑节目拆解成图表，卡佳的跳跃难度、莉莉的艺术表现力、日本选手的步法衔接，每个细节都标注着应对策略。温夏在笔记本上写满批注，最后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如果卡佳先滑出高分，我的心态会不会受影响？”

陈虹指着她的笔记本：“你忘了三年前的青年组世锦赛？当时你也是后滑，最后反超了五分。”教练翻开相册，里面是她十七岁领奖时的照片，青涩的脸上挂着冰碴，却笑得格外灿烂，“你最大的优势就是抗压，冰场不会说谎，付出多少就会收获多少。”

离开会议室时，走廊里的公告栏贴满了祝福。有当地小学寄来的绘画，画中她穿着冰蓝色比赛服在极光下旋转；还有粉丝手写的信，密密麻麻的字迹写着“看你的比赛学会了坚持”。温夏驻足看了很久，指尖拂过画中的冰刀，突然觉得心里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回到宿舍，温夏拆开赵露思送的保温杯。里面是红枣枸杞茶，温度刚好能入口，杯底还沉着两颗桂圆。她靠在窗边喝水，看着训练馆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手机在桌上震动，是爸爸发来的消息：“你妈妈学会用微信了，她说视频里看你瘦了，让你多吃点。”后面跟着段妈妈用俄语说“加油”的语音。

睡前刷微博，发现温夏自由滑备战#登上了热搜。最新的训练路透里，她穿着黑色训练服做着高难度旋转，阳光透过冰场玻璃洒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边。评论区有人说：“从生日训练到深夜备战，这才是偶像该有的样子。”还有粉丝统计她的训练时长：“平均每天八小时冰上训练，这强度太拼了。”

温夏给这条微博点了赞，放下手机准备睡觉。黑暗中，她摸出枕头下的冰刀吊坠，银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想起赵露思说的“银线会反光”，想起粉丝画的极光，想起教练说的“冰场不会说谎”，突然觉得那些紧张和压力都化作了力量，在血液里静静流淌。

第二天清晨的冰场格外清冷。温夏做着热身旋转，突然发现赵露思送的围巾放在冰鞋旁——昨晚收拾东西时顺手带来的。她笑着围上围巾，冰蓝色的布料衬得她肤色如玉，银线绣的冰刀在晨光下果然闪着细碎的光。

陈虹走过来拍她肩膀：“今天试滑自由滑全套，就当是赛前预演。”温夏点头，滑向场中央等待音乐响起。冰刀划过冰面的瞬间，她深吸一口气，围巾的流苏轻轻拂过脖颈，带着朋友的暖意、粉丝的期待、家人的牵挂，更带着自己多年的执着。

当《极光》的旋律在冰场响起，温夏的旋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稳。她知道，冰刃之上的征途从不是孤军奋战，那些来自赛场内外的温暖，都化作了最坚硬的铠甲，让她有勇气迎接即将到来的硬仗。而自由滑的冰场，已经在前方等待着她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