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的音乐刚停，周以星正低头把物理练习册塞进抽屉，前桌的林溪忽然转过来，马尾辫扫过桌面，带起一阵淡淡的橘子汽水味。“以星，下节体育课自由活动，跟我们一起去小卖部买冰棒吧？”
她旁边的男生赵磊跟着点头，手里转着支笔：“我知道你喜欢柠檬味的，小卖部新进了款海盐柠檬，徐瑾燃上次买了三回。”
周以星愣了愣，刚想说“好”，就看见徐瑾燃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捏着两瓶矿泉水，瓶身还挂着水珠。他把其中一瓶往她桌上放时，林溪忽然“哎哟”一声，撞了赵磊胳膊肘一下：“某些人不是说要去给竞赛队拿资料吗？怎么还在这儿晃？”
徐瑾燃的耳尖红了红，没接话，只低声对周以星说：“体育课太阳大，记得涂防晒。”说完转身往讲台走，却在路过林溪座位时，被她拽住了书包带。
“说真的，”林溪压低声音，眼里闪着促狭的光，“你俩小时候是不是就认识？上周看你对着转学名单傻笑，我就觉得不对劲。”
周以星正拧瓶盖的手顿了顿，赵磊已经笑着接话：“何止啊，徐瑾燃昨天还去教务处，把自己的储物柜换到了以星旁边，美其名曰‘方便帮新同学搬书’。”
她抬头时，正撞见徐瑾燃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嘴角却悄悄翘着。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刚好落在他和她的储物柜之间，像道透明的桥。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林溪拉着周以星往小卖部跑，赵磊跟在后面吐槽：“徐瑾燃肯定又去器材室帮你拿遮阳帽了，他上次跟我们说，你小时候在樱花树下晒得中暑过。”
周以星的脚步顿了顿。原来他连这些都记得。
刚走到小卖部门口，就看见徐瑾燃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顶浅蓝色的遮阳帽，帽檐上别着颗小小的星星徽章——和她胸针的款式一模一样。林溪立刻拽着赵磊往另一边跑：“我们去买冰棒，你们慢慢聊！”
他把帽子往她头上戴时，指尖擦过她的耳尖：“林溪他们……话有点多。”
“没有，”周以星抬头，看见他眼里的自己，被帽檐的阴影罩着，却格外清晰，“他们很友好。”
远处传来林溪和赵磊的笑闹声，夹杂着冰棒纸撕开的脆响。徐瑾燃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是柠檬味的，和上次那颗一样：“午休去图书馆拿铁皮盒吗？我把绘本也带来了。”
周以星接过糖时，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像被阳光烫了一下。风从操场吹过，掀起两人的校服衣角，远处的钟楼敲了两下，把这个带着橘子汽水味和柠檬糖甜的课间，轻轻敲成了新的模样。
她忽然觉得，转来这个班级，或许不只是为了重逢。那些蹦跳着靠近的友好，那些心照不宣的玩笑，还有身边这个藏着多年心事的少年，都在让这个陌生的校园，慢慢变成了可以安心停靠的地方。
午休的铃声刚落，周以星跟着林溪往图书馆走，手里捏着徐瑾燃给的储物柜钥匙，心里那点疑惑像泡泡似的冒个不停——刚才体育课上，林溪和赵磊一口咬定她和徐瑾燃“从小就认识”，甚至能说出她小时候在樱花树下中暑的细节，这未免也太清楚了。
“林溪，”她忍不住开口，“你们……上周怎么知道我和徐瑾燃认识啊？”
林溪正咬着冰棒，闻言“噗嗤”笑出声，撞了撞旁边的赵磊：“你看，我就说她会问吧。”
赵磊把书包往图书馆长椅上一放，朝刚走进来的徐瑾燃扬了扬下巴：“这事得让正主来说。”
徐瑾燃手里抱着几本书，闻言脚步顿了顿，走到周以星面前时，耳尖又开始泛红。“其实……”他挠了挠头，“上周我去教务处帮你问转学手续，刚好碰到林溪他们来交竞赛报名表。”
林溪立刻接过话头：“他拿着你的转学资料，对着‘周以星’三个字笑了快三分钟，我们问他是不是认识，他嘴硬说‘不认识，就是觉得名字好听’。”
“结果呢？”赵磊拆台道，“转头就去翻去年的校友录，把你小学的照片找出来了，还跟我们说‘你看，她小时候就喜欢捡樱花’。”
周以星愣住了，看向徐瑾燃时，他正低头盯着脚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脊。“我……”他声音很轻，“我就是怕你们对新同学不热情，想提前跟你们说说你的事，让大家多照顾你点。”
“照顾？”林溪挑眉，“是怕我们欺负她吧？上周还特意叮嘱我，说你讨厌香菜，让食堂阿姨打饭时多注意。”
赵磊跟着点头：“还跟我们讲你喜欢天文学，说等你来了，带我们去天文台看星星——要知道，这家伙以前除了物理题，跟我们聊的最多的就是‘某颗星的轨道参数’，哪提过这么多关于人的事。”
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徐瑾燃的书页上投下光斑。周以星忽然想起他储物柜里的旧绘本，想起他画的校园地图，想起他藏在各种细节里的熟稔——原来那些“巧合”，都是他提前铺好的路。
徐瑾燃忽然抬头，撞进她的目光里，慌忙移开视线，却低声说：“我就是……怕你刚转来不适应。”
林溪和赵磊对视一眼，识趣地往书架那边走：“你们聊，我们去看看新到的杂志。”
图书馆里只剩下翻书的轻响。周以星看着徐瑾燃泛红的耳根，忽然笑了：“所以，上周你们一直在讨论我？”
他“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怕你觉得陌生。”
她忽然想起童年时，他也是这样，在别的小朋友抢她樱花时，会站出来说“这是她先捡到的”。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还是那个会悄悄把她护在身后的少年。
指尖碰到口袋里的柠檬糖，周以星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等待，那些被朋友戳破的小心思，都像此刻的阳光一样，暖烘烘地落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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