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早读课总伴着鸟鸣。周以星刚翻开英语课本,就看见徐瑾燃从后门走进来,往她桌肚里塞了颗柠檬糖,包装纸上画着个小小的猎户座——是他昨晚用马克笔涂的。
“昨天的英语单词背了?”他放下书包时,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晨光。
周以星点头,指尖捏着那颗糖,忽然想起他说过“背单词像认星星,记住特征就好”。可摊开作业本,她还是对着完形填空皱起了眉——英语向来是她的弱项,尤其那些弯弯绕绕的时态题,总像理不清的星轨。
“这题错了。”课间时,徐瑾燃拿着她的练习册过来,红笔在“had done”下面画了道线,“就像星体的过去时态,要先确定参照点。”他从笔袋里抽出张便签,画了个简易的时间轴,“你看,这里的‘过去的过去’,就像我们看猎户座,看到的光是它几年前发出的。”
周以星盯着便签上的星图,忽然觉得那些枯燥的语法规则生动起来。“好像……有点懂了。”
“放学留一下?”他合上练习册时,指尖擦过她的手背,“我把错题整理了下,给你补补。”
夕阳把教室染成橘色时,大部分同学都已离开。徐瑾燃把英语错题本摊在两人中间,每页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红色是语法点,蓝色是例句,绿色的……画着各种星星表情,在“一般过去时”旁边画了颗流泪的星,写着“别让它留在过去呀”。
“这题的关键是……”他讲题时,声音比平时更柔,偶尔抬眼看看她,发现她走神,就轻轻敲敲桌子,“又在想什么?”
“在想,”周以星抬头撞进他眼里的笑,“你怎么连讲题都带着星星。”
他忽然凑近,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因为知道你喜欢啊。”
窗外的樱花树影投在练习册上,像晃动的光斑。周以星听着他讲解的声音,看着他在错题旁画的小漫画——一个举着望远镜的小人,正对着单词表发呆,旁边有颗星星在说“我教你呀”,忽然觉得被英语支配的恐惧,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补完课走出校门时,暮色已经漫上来。徐瑾燃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是他手抄的英语范文,每篇旁边都写着“可套用的句型”,甚至标了“适合写星空主题的句子”。
“明天的小测加油。”他把本子递给她时,路灯刚好亮起,在他眼里投下细碎的光。
周以星接过本子,忽然想起林溪说的“徐瑾燃为了给你补英语,把自己的英语笔记重新抄了遍,说怕你看不懂他的潦草字”。指尖触到纸页上工整的字迹,她忽然停下脚步:“徐瑾燃,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歪头看她,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谢你……把英语变成星星。”
他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以后,你的弱项,我都帮你变成星星。”
晚风带着樱花的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周以星捏着那本手抄范文,忽然很期待明天的小测——不是为了分数,是想告诉他,被他用星星点亮的那些知识点,她都记住了。就像记住他眼里的光,一样清晰。
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快
五月的晚风带着槐花香,钻进晚自习后的教学楼。周以星对着英语试卷上的红叉叹气时,徐瑾燃正用蓝笔在她错题旁画示意图——把“现在完成时”比作“从地球观测到的天狼星光芒,既连接过去,又照见现在”。
“这里的时间状语是‘since 2020’,”他的指尖点在试卷上,离她的手只有几厘米,“就像我们从2020年重逢后,一直在一起看星星,这个状态持续到现在。”
周以星的耳尖有点烫,假装低头记笔记,笔尖却在纸上划出个歪扭的星。补了快一个月的英语,她的错题本上除了语法点,更多的是他画的小彩蛋:在“将来进行时”旁边画了两个小人举着望远镜,在“虚拟语气”下面写着“要是没遇见你,我大概还在对着星图发呆”。
“差不多懂了?”他合上书时,窗外的月亮已经爬上树梢。
“嗯。”她收拾书包的动作慢了些,故意把英语笔记本放在最上面,想让他看见自己抄的例句——“I have been waiting for you under the stars.”(我一直在星空下等你。)
走到老旧居民楼的巷口时,路灯忽明忽暗地闪了两下。槐花瓣簌簌落在徐瑾燃的肩膀上,他伸手拂掉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发梢。
“下周英语模考,”他忽然停下脚步,巷子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要是你进步了,我有奖励。”
“什么奖励?”周以星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盛着路灯的光,像揉碎的星。
他没回答,只是慢慢靠近。巷口的风突然停了,槐花香浓得化不开。周以星的心跳得像要撞开胸腔,看着他越靠越近,直到他的鼻尖碰到她的,温热的气息拂在唇上。
“奖励是……”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尾音刚落,唇就轻轻覆了上来。
很轻的一个吻,像羽毛落在心上。周以星僵在原地,眼睛睁得圆圆的,能看见他颤动的睫毛,和眼里清晰的自己。他似乎有点紧张,吻得小心翼翼,像对待易碎的星光,直到她下意识闭上眼,才敢稍稍加深这个吻。
槐花瓣落在两人交叠的睫毛上,路灯终于稳定下来,把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紧紧依偎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还有点乱:“可以吗?”
周以星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他笑起来,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上去吧,早点睡。”
她“嗯”了一声,转身往楼道跑,脚步却有点飘。跑到二楼时,忍不住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徐瑾燃还站在路灯下,见她探头,冲她挥了挥手,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推开门的瞬间,妈妈从客厅探出头:“怎么脸这么红?”
周以星捂着嘴跑进房间,反锁上门才敢靠在门板上喘气。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淡淡的薄荷糖味。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见徐瑾燃还没走,正仰头往她的窗户看,手里捏着片刚才落在肩头的槐花瓣,像握着个甜蜜的秘密。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书桌上,照亮了摊开的英语笔记本。那句“I have been waiting for you under the stars”旁边,不知何时被他画了个小小的唇印,旁边写着:“Me too.”(我也是。)
周以星捂住发烫的脸,忽然觉得今晚的风、月光、槐花香,还有那个路灯下的吻,都像被施了魔法,让心跳失控,却又甜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