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风带着海的咸腥气,吹得周以星的裙摆轻轻晃。徐瑾燃拎着两个装着冰汽水的网袋,另一只手被她紧紧牵着,掌心沁出薄薄的汗。
“还有多久到天文台?”她仰头看他,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转过这个弯就到了。”他笑着指向前方,果然,白色的圆顶建筑正藏在松树林里,像颗半埋在沙里的珍珠。
他们约好来参加银河观测夜,提前查了星图,今晚的银河会从天鹅座延伸到天鹰座,肉眼就能看见淡淡的光带。徐瑾燃特意带了台轻便的天文相机,镜头对着天空时,周以星就凑在旁边看取景器,两人的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像两只依偎的小兽。
“你看这里,”他忽然调大焦距,屏幕上瞬间清晰起来——无数星星挤在一起,像撒了把碎钻,“这是猎户座旋臂的边缘,离我们有两千光年。”
“两千光年?”周以星惊叹,“那我们看到的光,是两千年前发出的?”
“嗯,”他侧过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就像我现在看着你,这份心意要很久以后才会传到宇宙里,但此刻已经很满了。”
她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反手握住。远处传来其他观测者的笑声,风把松针的清香送过来,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让人心里发暖。
傍晚时,他们坐在天文台的草坪上吃三明治。徐瑾燃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两枚银色的尾戒,上面刻着彼此名字的首字母,内侧还藏着极小的星图。
“高三可能没时间总见面,”他把刻着“Y”的那枚套在她手指上,大小刚好,“戴着这个,就像我在你身边。”
周以星摸着戒指上冰凉的纹路,忽然想起他说的“同一所城市的大学”。她把刻着“J”的尾戒给他戴上,指尖划过他的指节:“那我们要一起加油。”
夕阳落尽时,银河终于在夜空铺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有相机的快门声轻轻响。周以星靠在徐瑾燃肩上,看着那条淡淡的光带横过天际,忽然觉得时间变得很慢,慢到能把此刻的星光、海风、他的体温,都刻进记忆里。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以前总觉得高三很可怕,但现在觉得,只要想到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能在另一座城市看同样的银河,就好像有了勇气。”
他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不止明年,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看。”
夜空的星星眨着眼睛,像在为这个约定作证。周以星摸着手指上的尾戒,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这个夏天的约会,像颗被埋下的种子,会在高三的土壤里,悄悄长出期待的芽。
离开时,徐瑾燃的相机里存满了星空的照片,最后一张却不是银河——是周以星仰头看天的侧脸,睫毛上沾着星光,嘴角弯成甜甜的弧。他悄悄设成屏保,心里想:原来最好的风景,从来都不是天上的星,而是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