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清晨的阳光洒进教室，余晓刚进门就趴在了桌上，像是在掩饰什么心事似的。昨晚学长塞给她的那张纸条还安静地躺在口袋里，她闭上眼，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昨天——鼻尖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那种钝痛，可奇怪的是，心底却没泛起半点怒意。“唉，真是怪了。”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哟，余晓，你这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又在想啥烦心事儿呢？”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种不经意的关切。她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只见李旭阳站在桌边，手里端着一个保温盒，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刚到教室就趴下，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他说着，把保温盒放到她面前，动作麻利地打开盖子。“我听那些学长说，学校食堂的早饭根本没法吃，估摸着你也肯定没胃口。正好，我给你带了份馄饨。”

热气顿时扑面而来，那香气直冲鼻腔，让人无法忽视。馄饨汤清澈见底，漂浮着几片翠绿的葱花和紫菜，肉馅鲜嫩饱满，偶有虾仁点缀其间，勾勒出一幅让人口水直流的画面。

“不吃早饭容易得胃病，昨天你不是说过你有胃病吗？”他语气平淡，但眼神却紧紧盯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拒绝。

“不用了吧……”余晓刚想推辞，却被他抢白过去，“哎呀，别客气！尝尝看，这家店的馄饨超好吃，我保证！”

话音未落，他已经舀起一个递到她嘴边，那架势仿佛多等一秒都是浪费时间。余晓无奈，只能接过勺子自己动手。她小心翼翼地舀起一颗馄饨，皮薄如蝉翼，里面的粉色肉馅隐约可见，像是藏匿的一粒珍珠，在汤水中微微晃动。

轻轻咬开的一瞬间，李旭阳迫不及待地追问：“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香、特别滑、特别入口即化？”

余晓细细咀嚼，嘴角慢慢扬起一点弧度，“嗯，确实不错，挺好吃的。”

听到这话，李旭阳顿时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笑得眉飞色舞，“那当然，这可是本大爷亲自精挑细选的好东西，能不好吃吗？既然好吃，那你可一定要吃完啊！”说着，他顺势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卷子，装模作样地摊开，笔尖虚悬在第一题上方。

然而，他的注意力显然全然不在这张纸上。侧目望去，余晓正安静地享用着馄饨，每一口都显得那么从容优雅。晨光透过窗户斜洒下来，映照在她的侧脸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辉。她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颤动，阴影投在脸颊上，随着咀嚼的节奏轻轻摇曳。

她偶尔低头吹散热气，那些白雾在阳光中四散开来，如同初春时节湖面上升腾的薄雾，朦胧而梦幻。手上的动作也是温柔至极，瓷勺在指尖翻转之间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连同她修剪整齐的指甲一起，泛着淡淡的莹润色泽。

李旭阳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她耳边垂落的一缕碎发上，阳光将它染成了金橘色，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令人心跳加速。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呼吸变得紊乱起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如何喘气。

“喂，这题你会吗？”余晓忽然转过头，冷不丁撞上了他的视线。她的眼睛在阳光下格外清澈，宛如琥珀般透明，睫梢还挂着一抹水汽。李旭阳猛地一惊，手中的笔“啪嗒”一下掉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当然会！”他匆忙弯腰去捡，结果慌乱中胳膊肘一歪，碰翻了桌上的汤勺。滚烫的汤汁溅到了她的校服袖口，留下一小块油渍。李旭阳顿时慌了神，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站起来，急忙掏出纸巾伸手去擦，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手腕的刹那硬生生停下，仿佛被灼伤了一样。

余晓并未介意，只是抿嘴笑了笑，伸手接过纸巾自己处理。“今天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她的语调带着些许调侃，像是一阵清凉的风拂过耳畔。

李旭阳愣住了，嘴巴张了又合，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僵在那里。他的目光穿过两人之间的课桌，落在她被阳光包裹的身影上，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怕是再也摆脱不掉这种感觉了——那种只要余晓坐在身边，心跳就会快得不像话，手心总是冒汗，脑袋仿佛被云雾填满的混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