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倾身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贪婪地吸着那缕淡淡的皂角香。
宋岭“伯贤。”
我低低地唤他的名字,声音哽咽着,
宋岭“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在这深宫里,还能做回宋岭。
他的身体僵了僵,随即缓缓抬起手,笨拙地环住我的腰,动作生涩却温柔。

边伯贤“岭儿……”
他低低地回应,声音里带着点不知所措的珍视,
边伯贤“怎么了?”
宋岭“没什么。”
我摇摇头,把眼泪蹭在他的衣襟上,感觉到他的手紧了紧,
宋岭“就是……想抱抱你。”
殿外的蝉鸣依旧聒噪,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莲子羹的甜香。
他抱着我,我抱着他,谁都没有说话,却好像把这几年的孤寂和委屈,都揉进了这个不算缠绵,却格外安稳的拥抱里。
——
暮色刚漫过窗棂,铜鹤香炉里的龙涎香还没燃尽,春兰就掀着帘子快步进来,脸色比殿角的冰盆还凉。
春兰“娘娘,淑妃娘娘来了,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说是……说是特意来谢您前日的‘赐教’。”
她压低声音。谁都知道这“赐教”是托词,淑妃向来睚眦必报,白日里在皇上跟前得了脸,此刻定是来耀武扬威的。
我正蘸着墨写“宁静致远”四个字,笔尖的墨在“宁”字的宝盖头停了停,晕开一小团浅灰。
宋岭“让她进来。”
边伯贤站在案侧碾墨,闻言手猛地一顿,墨锭在砚台里划出道刺耳的声响。
他抬眼望我,眼里藏着显而易见的担忧,蓝青色的衣袍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单薄。
宋岭“别怕。”
我朝他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将笔搁在笔山上,
宋岭“该来的总会来。”
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环佩叮当的脆响,比白日里更甚。
淑妃穿着身石榴红的蹙金宫装,钗环上的东珠随着脚步晃出细碎的光,身后跟着的宫女捧着描金漆盘,里面堆着明黄的绸缎和硕大的东珠,一看便知是皇上的赏赐。
谢芳“妹妹在练字呢?”
她径直走到案前,目光扫过宣纸上的字,嘴角勾起抹讥诮的笑,
谢芳“这‘静’字写得好,就是不知道妹妹心里,是不是真能静得下来。”
我没接话,只示意春兰奉茶。
她却扬手挥开春兰递来的茶盏,茶盏摔在地上,青瓷碎裂的脆响在殿里回荡,惊得边伯贤往后缩了缩。
谢芳“妹妹瞧瞧,”
淑妃指着身后的赏赐,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谢芳“这是皇上刚赏的云锦,说是江南新贡的,整个后宫就我这儿有两匹。还有这对东珠,圆润得像十五的月亮,皇上说配我最合宜。”
我看着那些晃眼的珍宝,心里毫无波澜。
皇上的恩宠从来如此,像孩童抛洒的糖果,今天给这个,明天给那个,谁当真谁就输了。
母族早教会我,这些虚浮的荣光,远不如握在手里的权势牢靠。
宋岭“恭喜姐姐得皇上厚爱。”
我淡淡颔首,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赏赐上,
宋岭“只是姐姐这般招摇,就不怕树大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