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书桌前,铺开宣纸,研墨时,手还在微微发颤。
他想起淑妃的底细,她的娘家是京都最大的绸缎商,姓谢,靠着淑妃在宫里的势力,垄断了半个京都的布匹生意,连官府都要让他们三分。
边伯贤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谢”字,笔尖用力,墨汁透了纸背。
砸他的铺子,多半是谢家的手笔。
很好。
你毁了我的铺子,害了我的孩子,伤了我的人。
这笔账,我跟你算。

他重新拿起账本,手指划过城南铺子的流水。
虽然损失惨重,但根基还在。他还有人脉,还有手艺,还有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些见识。
恢复新铺子是必须的,但在此之前,他得先让谢家付出代价。
他叫来老管家,
宋白贤“去查谢家的绸缎庄,看看他们最近在做什么生意,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管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是,主子。”
边伯贤看着窗外,城北的方向隐约传来吆喝声,阳光刺眼得很。
他想起岭儿流产的消息,心口的疼又翻涌上来,却硬是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岭儿,等我。
等我收拾了这群杂碎,等我有足够的力量护住你,我就去接你。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景仁宫
景仁宫的门被象征性地落了锁。
说是为了让我“安心休养”,实则与禁足无异。
皇上只来过一次,坐在床边看了我半晌,留下句“好好养着,别胡思乱想”,便再没露面。
那天冲撞我的小太监,第三天就被“查明”是收了宫外的银子,蓄意谋害皇嗣,拉到午门斩了。
这便是所谓的调查结果,干净利落,却像块遮羞布,谁都看得出底下藏着的龌龊。
我靠在榻上,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心里一片冰凉。
皇上不是查不出真相,他是不想查。淑妃是他心尖上的人,娘家又是京都最大的绸缎商,每年给国库和他的私库输送多少油水,他比谁都清楚。
一个没出世的孩子,一个母家正盛的贵妃,怎比得上他的心上人和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春兰“娘娘,该喝药了。”
春兰端着药碗走进来,眼里带着担忧。
药碗里的褐色药汁冒着热气,闻着就让人反胃。这是补气血的药,可我心里的窟窿,岂是几碗药能补上的?
我摆了摆手,
宋岭“放着吧。”
春兰“娘娘,您都三天没好好喝药了。”
春兰把药碗放在小几上,声音低了些,
春兰“那个小太监,奴婢查过了。他十岁入宫,一直在方美人宫里当差,整整七年。跟他共事过的人都说,这孩子老实巴交,对得住方美人,绝不是会为了钱背叛主子的人。”
我冷笑一声。
这还用查?淑妃要找的,本就是个“不可能”背叛的人,这样才好把水搅浑,让方美人百口莫辩。
宋岭“方美人那边怎么样了?”
春兰“还被禁足着,听说天天以泪洗面,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见人。”
春兰叹了口气,
春兰“也是个可怜人,平白无故被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