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碎片

严凛办公室沉重的大门隔开了审讯室的硝烟。司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晏双背对着单向玻璃窗，冷峻的侧脸线条绷紧如刀。沈宥倚在门边，温润的眉宇间压着挥之不去的沉重。季墨沉默地收拾着随身检测工具，指尖的动作一丝不苟。连一向火爆的程曦也少见地安静靠在墙角，手指无意识地磨蹭着袖口被金属碎片划破的口子。唯有萧焱如同沉默的山，视线扫过程曦袖口的破损，暗金色的眼瞳里看不出情绪。

“唐·琳（张薇）的证词拼合完成。”严凛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寂，他面前屏幕上是张薇（唐·琳）在心理评估后艰难陈述的记录画面，“她承认出于对司徒溟为销毁真品痕迹而匆忙交易的愤怒，以及……对兄长终将得知真相后会疯狂报复的恐惧，向唐·梵克隐晦传递了司徒溟急需交易的讯息，并利用其身份故意泄露其行踪轨迹。她希望借兄长之手‘惩罚’司徒溟对艺术品的亵渎……但她明确否认亲自参与设计或执行杀人计划。”

严凛关闭画面。“动机有重合，但执行核心依然在唐·梵克。”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兄妹两人已在最高等级心理约束监护下接受医学评估。司徒溟的死……是一个复杂悲剧——死于凶手的幻术投射，也死于其自身的贪婪恐慌。虚妄的盛宴终成祭品。”

就在沉默几乎要再次沉淀之时！严凛桌上的红色加密通讯终端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自动点亮！来自帝国警备厅文化资产紧急保护专线！

冷硬的声音快速播放：

“……两小时前！编号CA-772护送车队于北部‘金雀岭’垭口遭袭！运送目标为十二件帝国一级保护文物……含即将进入帝国博物院的《春山行旅图》真迹及系列宫廷画作……现场勘查……护卫队全员殉职……载具熔毁……目标文物消失！残留：大量未名植物花粉及高强度定向能灼痕（非火药爆破特征）……请溯罪司紧急介入！”

“花粉？”季墨猛地抬头！镜厅死者司徒溟指甲缝中、以及《虚妄之宴》颜料残留中提取到的、属于已灭绝古植物“星月葵”的化石花粉微粒仿佛骤然投射在众人眼前！

“高强度定向能灼痕？”周驰的眼神瞬间被点燃！人偶师案高端粘合剂残留指向的特种油脂供应链线、无声电台案残留的特殊高频音源合成器……这些指向的复杂精密高端装置，与高能灼痕之间隐约存在的关联瞬间在他脑中疯狂组合！

严凛的目光如同北极的寒星，扫过众人：“‘镜中之谎’结束。但破碎的镜子映射出的阴影……似乎连成了通往更深黑暗的通道。”他的声音斩钉截铁，“苏澈！立刻接洽文化资产专线！取得最高授权！封锁金雀岭区域！季墨！花粉样本空中优先递送！周驰！随时候命！分析现场残留能量形态！其他人——立刻进入待命状态！”

帝都的夜色中，新的坐标在黑暗中点亮。金雀岭垭口的熔毁载具残骸如同匍匐在道路上的黑色巨兽骨骸，微风吹过焦土，带起未散尽的硝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奇特花粉香气。虚妄之后，是无声燃烧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