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毫无征兆地翻涌而起，周怀婴只来得及瞥见一抹转瞬即逝的殷红，视线便被彻底遮蔽。
这熟悉的感觉让她心头一沉，掌心不自觉向后握住枪柄。
她原以为，像玉观音这般超然物外的存在，不会如此频繁地现身人间。
正如李闲所说，那些在历史中留下传说的神明，从来不会轻易示人。
信众往往需要献上精心准备的祭品，在特定的时辰举行繁复的仪式，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才会施舍般赐下些许恩典。
上次在白衣庵的相遇，全因林望津他们倒霉打翻了祭坛。可这一次，他们什么准备都没有，甚至连香烛都未曾点燃，怎会又引来这位的注意？
恍惚间，她落入一个沁着凉意的怀抱，带着玉石般温润的凉意。
周怀婴的双手下意识地摸索，触到滑凉如水的衣料，衣料下的肌肤更是冰肌玉骨，令人忍不住流连，真是太冒犯了……
“玉观音？”
“是我，聪明的孩子。”被认出的玉观音似乎很是愉悦，轻柔的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她握住周怀婴的手，带着那只手向上引导，抚过冰凉如玉的肌肤。
周怀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微微上扬的唇角。她本就身量高挑，在同辈修士中堪称出类拔萃，此刻却不得不踮起脚尖，任由那只手带着她向上探寻。这个认知让她有些不自在。
周怀婴轻轻挣了挣，白玉般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咳，我们这样……与礼不合。”
玉观音被她这副正经模样逗笑了，垂眸看她时眼神纯然，仿佛真的困惑：“抱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是我。你没有认错。”她的声音温和如初春的融雪，“毕竟在这迷雾中，能认出我的人不多。”
周怀婴便放下了心中那点异样。
或许这些超然物外的存在，待人接物的方式本就与众不同。退一万步说……她们都是堂堂正正的女子，女子之间又能有什么呢？
四周白茫茫一片，连脚下都看不真切。周怀婴尝试放出神识探查，却发现神识如同陷入泥沼，根本无法穿透这片诡异的浓雾。
雾气越来越重，带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让她感到阵阵眩晕。
玉观音轻轻蹙眉，如画般的眉眼间掠过一丝不悦：“有个急躁的家伙在捣乱。”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周怀婴的额发，“看来我们不能像上次那样叙旧了。”
周怀婴心下暗暗感激那个不知名的打扰者，面上却从容道：“可惜了，不过无妨。”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
从周怀婴踏入高葛村的那一刻起，她们就在注视着她。这片土地上的每一缕气息都在欢喜地诉说着她的到来，她们等待着见面的时机，不惜大打出手地抢夺。
“不过可惜，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那两个孩子。”
白雾剧烈地翻涌起来，玉观音的声音渐渐远去：“下次见面，希望……是你主动来找我……”
雾气散尽时，周怀婴发现自己仍站在原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只有指尖残留的冰凉触感，和鼻尖若有若无的檀香，提醒着那段对话真实发生过。
姚纫蚺飘到她身侧，无声地投来询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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