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夏语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果汁杯晃了晃,差点洒出来。苏沐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难以置信。秦雨柔脸上的温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洛晚星攥紧了手里的画笔,指节微微发白。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夏语萱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点颤抖,“阿野同学,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林野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张Q版小画,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我没开玩笑。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樱花永远不败的校园,没有会因为一句夸奖就脸红的你们……”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最残酷的事实:“在我的世界里,你们是一款游戏里的角色。我穿到这里,最初的任务,是……攻略你们。”
“攻略?”苏沐晴重复着这个词,眉头紧锁,“就是……像玩游戏一样,讨好我们,获取好感?”
林野点头,声音低哑:“系统有规则,必须让你们所有人的好感度达到100%,才能……”他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懂了那未出口的含义。
夏语萱的眼圈瞬间红了,她后退一步,手里的果汁“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湿了裙摆:“所以……你对我好,来看我训练,都是假的?是为了完成任务?”
【夏语萱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8】
“不是的!”林野急忙解释,“一开始是,但后来不是了!夏语萱,你投篮时眼里的光,你为了朋友打抱不平的样子,都不是游戏数据,是真的!”
苏沐晴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她翻开手里的错题集,指尖划过最后一页的投篮技巧示意图,声音发颤:“那这些呢?我费心整理的笔记,我去问体育生朋友……在你眼里,是不是也只是‘攻略手段’的一部分?”
【苏沐晴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68】
“不是!”林野的心脏像被攥紧了,“苏沐晴,你认真讲题时的样子,你明明害羞却假装冷淡的样子,都让我觉得……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代码!”
他看向秦雨柔,对方正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她没说话,但林野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疏离感。
【秦雨柔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0】
最后,他看向洛晚星。女孩一直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眼眶慢慢红了。她突然举起手里的画板,狠狠砸在地上——那是幅刚画了一半的合照,画里的五个人笑得很开心。
“骗子。”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说看我画画时很认真……也是假的?是为了刷好感度?”
【洛晚星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65】
“不是假的!”林野想去捡地上的画板碎片,被洛晚星猛地推开。
“别碰我的画!”她吼出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根本不属于这里!你走吧!回到你的世界去!”
说完,她转身就跑,黑色的连衣裙在走廊尽头消失,像一只受伤的鸟。
夏语萱抹了把眼泪,也跟着跑了出去,跑过林野身边时,肩膀故意撞了他一下。苏沐晴合上错题集,看都没看他一眼,挺直脊背走了,只是脚步有些踉跄。
展厅里只剩下林野和秦雨柔。
秦雨柔慢慢蹲下身,捡起一片画板碎片,上面还留着Q版林野的呆毛。她轻轻吹掉碎片上的灰尘,抬头看向林野时,眼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复杂的平静。
“你知道吗,阿野。”她的声音很轻,“我早就觉得你不一样了。”
林野愣住。
“你会记得夏语萱爱喝冰可乐,会注意到苏沐晴其实怕黑,会发现洛晚星画画时喜欢咬铅笔头。”秦雨柔笑了笑,眼底却藏着泪光,“这些细节,游戏攻略里不会写。系统也教不会人,怎么用真心去在意一个人。”
【秦雨柔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82】
林野的喉咙哽住了,说不出话。
“她们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秦雨柔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用谎言开始,但用真心走了这么远。林野,这不是你的错。”
她捡起地上的错题集,递给林野:“去找她们吧。比起被欺骗,她们更怕的是……你其实从未真心待过她们。”
林野握紧错题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转身冲出展厅,第一个想找的是洛晚星——她把画画看得比什么都重,刚才那一下,一定伤透了心。
画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散落的画纸和颜料。林野在画架后面找到了一个画框,里面是幅完成的画:樱花树下,四个女生围着一个男生,男生手里拿着本物理笔记,女生们的表情各异——夏语萱在笑,苏沐晴在皱眉,秦雨柔在温和地看着,而洛晚星自己,则悄悄躲在最后,露出半张脸红的脸。
画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第一次觉得,阳光是暖的。”
林野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他拿着画框冲出画室,在樱花道上看到了蹲在树下的洛晚星。她抱着膝盖,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洛晚星。”林野慢慢走过去,把画框放在她面前。
女孩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兔子,看到那幅画时,眼泪掉得更凶了:“你还留着……”
“不止留着,我还记得。”林野蹲下来,和她平视,“你说这幅画的阳光是暖的,因为那天我帮你挡住了吹乱画纸的风。你说我看画时很认真,因为你偷偷抬眼看了我十七次,我都没发现——这些,系统没教我记,是我自己想记住的。”
洛晚星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忘了掉下来。
【洛晚星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73】
“对不起,我骗了你们。”林野的声音带着哽咽,“但喜欢和你们在一起的心情,是真的。怕你们生气,怕你们不理我,也是真的。”
洛晚星吸了吸鼻子,突然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那你不准走。”
“不走。”林野轻轻拍着她的背,“除非你们赶我走。”
【洛晚星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8】
安抚好洛晚星,林野拿着那幅画去找夏语萱。她果然在篮球场,抱着膝盖坐在球架下,看到林野时,别过脸去。
“夏语萱,你看这个。”林野把画举到她面前。
女孩瞥了一眼,嘴硬道:“看什么?骗子画的骗子图。”
“画里你的投篮姿势,手肘太弯了,”林野笑着说,“就像你上次投偏砸到我胳膊那次,我当时没说,是怕你不好意思。”
夏语萱猛地回头:“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林野点头,“你说要请我喝可乐赔罪,结果自己喝了大半;你说篮球队缺替补,其实是想让我多陪你待一会儿;你把红豆拨给我,是因为知道我喜欢甜的……这些我都记得,不是因为系统提示,是因为我想记。”
他从口袋里掏出颗红豆糯米糍,是昨天洛晚星给的,一直没舍得吃:“给你,赔罪的。”
夏语萱看着糯米糍,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伸手抢过去,狠狠咬了一大口:“算……算你还有点良心。”
【夏语萱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85】
找到苏沐晴时,她正在图书馆整理被打乱的书籍。林野走过去,默默帮她把书放回书架。
“别碰。”苏沐晴低声说。
林野没停,只是说:“这道题的第三种解法,你写错了一个符号,我标出来了。”他从错题集里翻出那一页,上面果然有个小小的红笔标记。
苏沐晴的动作顿住了。
“你讲题时说‘这里要注意’,其实是怕我听不懂;你假装不在意夏语萱拉我去训练,却会偷偷去操场看;你整理的错题集,比给班级第一的还要详细。”林野看着她的侧脸,“苏沐晴,这些细节,系统没教我怎么回应,是我自己想珍惜。”
女孩的肩膀轻轻颤抖起来,她突然转过身,眼圈通红:“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怕失去你们。”林野坦诚道,“怕你们觉得我所有的好都是假的。”
苏沐晴吸了吸鼻子,从书包里掏出个崭新的笔记本:“这是……新整理的物理公式。不是为了任务,是因为……”她顿了顿,声音细若蚊蚋,“我想让你留下来,至少能看懂这里的题目。”
【苏沐晴好感度+6,当前好感度:74】
当林野回到展厅时,秦雨柔正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着画板碎片。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回来了?”她抬头笑了笑。
林野蹲下来帮她捡:“嗯。”
“她们……”
“还在生气,但没赶我走。”林野笑了笑。
秦雨柔把碎片放进盒子里:“其实我早就怀疑过。你看我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仰望学姐’的敬畏,也没有‘攻略目标’的算计,只有……平等的关心。”她顿了顿,“这种眼神,不属于游戏玩家,属于林野。”
【秦雨柔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85】
这时,系统提示突然弹了出来:
【检测到玩家已完成“真心时刻”坦白,所有角色未触发“厌恶清零”状态。】
【特殊规则更新:“攻略”模式解除,开启“羁绊模式”。好感度将根据真实情感自然波动,不再强制要求全员满值。】
【最终任务:选择是否留在本世界。】
林野看着面板上的提示,突然笑了。
原来,所谓的“全员攻略”,从来不是要他完成任务,而是要他学会用真心对待每一个人——哪怕她们最初只是游戏里的角色。
傍晚,五个年轻人又聚在了吃冰的小店。夏语萱还在时不时瞪林野一眼,但已经会把自己碗里的芒果块夹给他;苏沐晴低头看着书,却会在林野说话时悄悄抬眼;洛晚星重新画了幅小画,画里的林野头上长了对小恶魔角,却被四个女生围着打,嘴角带着笑意;秦雨柔则在给大家分新烤的曲奇,眼神温柔。
“所以,你真的能选走不走?”夏语萱咬着勺子问。
林野点头。
“那你要走吗?”洛晚星的声音带着紧张。
林野看着眼前的人——会脸红的学霸,会炸毛的少女,会哭鼻子的画家,会包容的学姐。她们有缺点,会生气,会受伤,但正因为这样,才如此真实。
他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口,笑了:“你觉得,有谁会放着四个愿意原谅骗子的朋友,回到只有加班和便当的世界?”
夏语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瞪他一眼:“算你识相!不过以后要罚你天天来看我训练!”
【夏语萱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90】
苏沐晴推了推眼镜:“罚你每天来问我一道物理题。”
【苏沐晴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78】
洛晚星把新画的小画塞给他:“罚你……每天来看我画半小时。”
【洛晚星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3】
秦雨柔笑着补充:“罚你帮学生会搬桌椅,直到文化祭结束。”
【秦雨柔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87】
林野看着系统面板上不再刺眼的数值,突然觉得,有没有100%已经不重要了。
窗外的樱花还在落,夕阳把五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不是游戏里的圆满通关,而是真实世界里,带着点小别扭、小吵闹,却充满温暖的,未完待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