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凌晨的档案室
雨下到第三个小时，阮氏老宅的灯一盏盏熄灭。
阮书怡独自站在档案室最里层，指尖抚过一排排发黄的病历。
父亲去世三年，她却第一次知道，这里还留着他生前最后一份体检报告。
纸页翻开，血型、供体编号、手术时间——
所有字迹像钉子，一颗一颗钉进她眼眶。
供体编号：CH-2019-0827。
她记得池骋胸口那道淡红色疤痕，也记得他曾在瑞士疗养半年。
时间、编号、城市，严丝合缝。
阮书怡的指尖开始发抖，报告单在她手里发出脆弱的窸窣声。
二、雨夜狂奔
她连伞都忘了拿，高跟鞋踩过湿滑的石板，像踩在刀尖。
黑色大G停在老宅铁门外，池骋撑着伞，西装外套被雨打得透湿。
他看见她手里的纸，目光一颤，伞柄无声滑落。
“你都知道了？”
阮书怡抬头，雨水顺着睫毛滴进嘴角，咸得发苦。
“我父亲的心脏，是你捐的？”
池骋没有否认，只是伸手想替她挡雨。
她后退一步，纸页被雨点砸得皱成一团。
“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
“我怕你恨我。”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雪落在湖面，瞬间就沉下去。
三、停尸间外的走廊
三年前，阮父在瑞士医院去世。
同一时刻，池骋在隔壁手术室醒来，胸腔里跳动着陌生的节拍。
他记得麻醉前签署的匿名协议，也记得医生那句——
“供体家属要求绝对保密。”
他没想到，那个家属会是阮书怡。
如今，走廊尽头灯光惨白，消毒水气味刺鼻。
阮书怡靠在墙上，像被抽掉骨头的布偶。
池骋蹲下来，掌心覆在她冰冷的手背。
“对不起。”
阮书怡闭上眼，泪水滚烫，砸在他指节。
“我父亲把命给了你，你却把秘密带进坟墓。”
四、心电图室
医院夜里只开急诊，心电图室空无一人。
池骋把阮书怡按在检查床上，电极贴在她手腕。
屏幕亮起，一条平稳的绿色曲线缓缓爬行。
他贴上自己的电极，另一条蓝色曲线紧随其后。
两条线并排，像两条河流，终于交汇。
阮书怡看着他胸口那道疤，声音哑得几乎破碎。
“它跳得这么稳，是因为我父亲吗？”
池骋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指尖按在自己脉搏上。
“不，是因为你。”
蓝色曲线忽然加速，与绿色曲线同步起伏。
医生推门进来，看见屏幕，愣住：“情侣心率同步？罕见。”
池骋垂眸，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不是情侣，是命定。”
五、雪夜长谈
医院天台，雪还在下。
阮书怡裹着池骋的西装外套，指尖捧着一杯热可可。
“我父亲最后的心愿是什么？”
池骋望向远处灯火：“他说，希望有人替我好好照顾你。”
阮书怡的眼泪砸在杯沿，溅起一圈涟漪。
“那你呢？你当时怎么想的？”
“我想活，也想见你。”
他伸手，替她擦去泪痕，指腹冰凉。
“阮书怡，你父亲把命给了我，我把余生给你。”
雪落在两人交叠的指尖，瞬间融化。
六、阮父的日记
阮父的遗物里，有一本黑色笔记本。
最后一页写着——
【如果我先走，把我的心脏给那个孩子。
他看你的眼神，像我当年看你母亲。】
落款日期，正是池骋手术那天。
阮书怡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抱住父亲最后的心跳。
她抬头，看向池骋，声音轻得像雪。
“我爸说，你是他留给我的礼物。”
池骋单膝跪下，掌心覆在她手背。
“那我可以拆开吗？”
七、心跳共振
心电图室再次亮起。
这一次，阮书怡主动贴上电极。
两条曲线并排，像两条河流，终于汇成一条。
医生看着屏幕，惊叹：“同步率100%，罕见。”
池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阮书怡，你听见了吗？
它在说，余生请多指教。”
阮书怡闭上眼，泪水滚落，却带着笑。
“好，余生一起心跳。”
八、尾声
雪停了，医院走廊的灯光柔和。
阮书怡把父亲的照片贴在池骋胸口。
“以后，你带着他，也带着我。”
池骋低头，吻在她额角。
“好，我带着你们，一起去看春天。”
九、彩蛋
心电图室的打印机吐出一张长纸。
两条曲线并排，像一条完美的情诗。
医生在纸角写下——
【心跳共振，已盖章。】
阮书怡把纸折成纸飞机，从窗口放飞。
纸飞机掠过雪夜，像父亲最后的心跳，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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