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80%的阴影与裂痕

给许念的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林默的手机就收到了一张图片。

是幅水彩画，画面中央是棵巨大的香樟树，树下坐着个模糊的人影，背景是晕开的橘色晚霞，笔触很轻，带着点易碎的温柔。

【许念：画的是学校的香樟，你觉得……好看吗？】

林默盯着画看了几秒，忽然注意到树影里藏着个小小的星型标记，和江璃那枚生锈校徽上的图案有点像。他正想细想，夏晓语已经跑了过来：“发什么呆呢？该你了！”

他赶紧回了句：“很温柔的画，晚霞的颜色特别好，像能让人静下来。”

发送成功的瞬间，许念的好感度跳了一下。

【许念好感度+5（当前16/100）】

“看来你很会夸人嘛。”夏晓语凑过来看了眼屏幕，笑容里带着点好奇，“是在跟谁聊天？”

“同班的许念，她发了张画给我看。”林默没打算隐瞒——在这个“端水”世界，任何隐瞒都可能成为日后的雷。

夏晓语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哦，是那个总请假的女生啊。她画画很厉害的，我见过她以前在板报上画的兔子，超可爱！”

【夏晓语好感度+1（当前16/100）】

林默松了口气，还好没触发修罗场。

接下来的几天，他渐渐摸到了“端水”的门道：早上帮苏清媛搬学生会的资料，中午陪夏晓语去食堂抢限量的炸鸡，晚上回宿舍后和许念聊半小时绘画技巧，偶尔在走廊碰到江璃，会被她用奇怪的问题刁难几句（比如“如果有两个女生同时掉水里，你先救左边的还是右边的？”），但每次答对（或者说，答得足够模棱两可），她的好感度就会悄悄涨1点。

【苏清媛：32/100】

【夏晓语：35/100】

【许念：30/100】

【江璃：15/100】

进度不算快，但至少保持着均衡。林默甚至找到了点规律：苏清媛吃软不吃硬，夸她文件整理得整齐比帮她搬东西更有用；夏晓语吃直球，直接说“你跑步的样子很耀眼”比拐弯抹角的关心更有效；许念需要耐心，哪怕只是听她讲颜料的牌子，也能让好感度慢慢涨；至于江璃……林默至今没摸透她的喜好，只能被动接招。

这天下午，林默刚帮苏清媛把整理好的档案搬进储藏室，就被她叫住了。

“这个，”她递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上次你问起我爷爷……这是他以前的一些笔记，里面提到过新转校生可能需要的注意事项，或许对你有用。”

林默接过信封，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腹。他心里一紧，做好了被系统惩罚的准备，却没听到熟悉的警告音。

【苏清媛好感度+3（当前35/100）】

【提示：对方主动触发的肢体接触，规则允许】

他愣了愣，抬头对上苏清媛的眼睛。她避开了视线，耳根却有点发红：“别误会，只是按学生会规定帮助新同学。”

林默笑了笑：“谢谢学姐，我会好好看的。”

走出储藏室时，手机震了震，是夏晓语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图片——她举着接力棒站在领奖台上，笑得比阳光还亮。

【夏晓语：上周的校级接力赛我们拿第一啦！本来想叫你来看的，听说你在忙学生会的事？】

林默刚回了句“恭喜！下次一定去”，许念的消息也来了。

【许念：我今天去学校了，看到田径社在挂获奖横幅……是夏晓语她们赢了吗？】

【许念：其实我偷偷去看了一眼，她跑步的时候，好像在发光哦。】

文字后面跟着个小小的羡慕表情。

林默看着两条消息，忽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端水”还算平稳，却没意识到，女生们其实都在默默关注着彼此。

【系统提示：检测到女主间隐性互动，触发“比较心理”debuff——未来72小时，单一女主好感度提升幅度超过其他两人2点以上，将触发另一方好感度下降】

新的规则像一盆冷水浇下来。林默捏了捏手机，忽然想起江璃那天说的话：“规则不止‘不能偏爱’这一条。”

他打开苏清媛给的信封，里面是本泛黄的笔记本，字迹苍劲有力。翻到中间，一段话被圈了出来：

“星之徽章藏于钟楼，需四颗‘真心’点亮。缺一则成残响，余者皆为灰烬。”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像是后来添上去的：“80%是门，也是深渊。”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80%……这个数字像根刺，扎在他和每个女生的关系里。他忽然意识到，这场“全攻略”或许从来不是简单的好感度叠加，而是要穿过那些隐藏在笑容背后的阴影——夏晓语对跑步的抗拒，苏清媛对爷爷失踪的执念，许念对火灾的恐惧，还有江璃身上那层化不开的神秘……

这些阴影，恐怕都藏在80%的门槛后面。

正想得入神，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江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里转着那枚生锈的校徽：“看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发现‘端水’没那么容易了？”

林默抬头看她，帽檐下的浅灰色眼睛在树荫里闪着光：“我劝你，别把她们当攻略对象。”

“什么意思？”

“意思是，”江璃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80%的隐藏剧情，可不是让你看故事的。那是让你选——是继续当玩家，还是……当真的林默。”

风吹过香樟树叶，沙沙作响。林默看着远处操场上夏晓语和队友们庆祝的身影，手机里许念发来的“晚安”，还有学生会办公室亮着的那盏灯，忽然觉得这个游戏世界，好像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

他的“端水”之路，才刚刚开始碰到真正的礁石。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