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妈

NPC“喂。”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忽略的提醒。

苏念费力地掀起眼皮，看到张真源皱着眉看她，眼神扫了眼讲台的方向，言简意赅

张真源老师看你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混在老师的讲课声里，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只漾开一圈轻浅的涟漪。

苏念没力气说话，只能摇了摇头，把脸往臂弯里埋得更深。

额头的冷汗蹭在衣袖上，带来一点点黏腻的湿意。

她能感觉到张真源的视线在她背上停了几秒，然后又转了回去，大概是觉得她无可救药，懒得再管。

讲台方向传来老师提高的声音

张真源后面那位同学，抬起头来！

苏念浑身一僵，知道是在说自己。她咬着牙想直起身，可小腹的绞痛猛地加剧，眼前瞬间发黑，刚抬起的肩膀又重重垮了下去。

她能感觉到周围同学的目光投过来，像细碎的针。

张真源翻动书页的声音停了，她猜他大概又在皱眉——这个永远一丝不苟的学神，最见不得人在课堂上“搞特殊”。

可这次，他没再推她，也没再说什么。

只有铅笔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和老师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她耳边交织成一片模糊的嗡鸣。

疼意像潮水，一波比一波凶，苏念死死攥着桌角，指节泛白，只盼着这节课能快点结束。

数学老师的声音嗡嗡地飘在苏念耳边。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额角的冷汗洇湿了校服袖口，小腹的绞痛一阵比一阵凶，连带着指尖都泛了白。

教室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她没力气抬头。

直到一道熟悉的、带着冷意的视线落在她背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僵了僵——是马嘉祺。

他刚巡逻检查完回来，制服外套的领口还笔挺，手里捏着个文件夹，脚步放得很轻，却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苏念能感觉到他在她课桌旁站定了几秒。

她猜他大概又要皱眉训斥，说她上课不专心，像个没规矩的丫头。

她闭紧眼，打算装死到底，疼得连顶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啪嗒。”

一个东西轻轻落在她桌上，带着点塑料包装的脆响。

苏念睫毛颤了颤，从臂弯里露出半只眼。

是个暖宝宝，粉嫩嫩的包装上印着咧嘴笑的Hello Kitty，蝴蝶结的颜色亮得晃眼，和马嘉祺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格格不入。

他没看她，视线落在黑板上，语气硬邦邦的，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马嘉祺我妈给的，没用过。

苏念愣住了。

她认识马嘉祺这么多年，只见过他穿熨帖的西装、板正的校服，听过他说“规矩”“纪律”“不像话”，好像从没跟这种软乎乎的卡通图案沾过边。

苏念幼稚。

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疼意还在钻心，但那点突如其来的、带着反差感的关心，像颗小石子投进乱麻似的疼里，漾开一圈奇怪的涟漪。

马嘉祺没反驳，也没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座位——就在她前桌。

文件夹被他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在掩饰什么。

教室里很静，只有老师写板书的沙沙声。

苏念盯着那只粉得扎眼的暖宝宝看了几秒，终究没忍住。

她趁老师转身的空档，飞快地拆开包装。

里面的暖宝宝片薄薄一片，带着点淡淡的胶香。

她咬着唇，偷偷掀起校服下摆，把它往小腹上一贴。

塑料膜刚接触到皮肤时还有点凉，没过几秒，就慢悠悠地散出暖意。

一点点钻进布料，熨帖着发紧的小腹，那股拧着劲的疼，缓和了些。

她悄悄呼了口气，眼角的湿意淡了些。

前桌的马嘉祺像是背后长了眼，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个极浅的墨点。

他没回头，只是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红，快得像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