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把梧桐叶晒得发脆,礼堂里的空调却像个哮喘病人,呼哧呼哧喘着气,吹出来的风带着股粉笔灰味。开学典礼的第一个乐器节目就是被余母逼着报名的余清月。余清月攥着小提琴弓的手指泛白,校服裙摆被她绞出三道褶子——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在后台练习《致爱丽丝》,而琴弦第三次在同一个音符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余母清月 别紧张 就当台下都是土豆
余清月扯了扯嘴角。问题是,台下不仅有土豆,还有校长、教导主任,以及隔壁班那个总爱把运动发带系在额头上的刘耀文——此刻他正坐在第三排,手里捧着一包瓜子,嗑得比谁都香
主持人念到她名字时,余清月感觉自己像被按了启动键的机器人,僵硬地走到舞台中央。聚光灯烤得她后颈发烫,她深吸一口气,将琴弓搭在弦上。
第一个音符还算争气,第二个也勉强过关。就在她以为能蒙混过关时,眼角余光瞥见刘耀文正对着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嘴里还叼着半颗瓜子。
下一秒,琴弦“吱——”地一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礼堂里静了两秒。
然后,第三排传来“噗——”的一声
刘耀文把瓜子壳喷出去三米远,笑得肩膀直颤,手里的瓜子袋都差点脱手
刘耀文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两只老虎》变奏版吗?
余清月谢谢大家
余清月几乎是逃下台的,连鞠躬都忘了。
后台里,妈妈还在跟别的老师寒暄,看见她跑进来,皱眉道
余母怎么不拉完?刚才那下不算失误,妈妈教过你的……
余清月我去趟洗手间
余清月没等她说完,抓起书包就往外冲。校服口袋里的小提琴校音器硌着腰,像块发烫的烙铁。
她没去洗手间。凭着模糊的记忆,她绕到教学楼后面那栋孤零零的圆顶建筑——天文社的天文台。据说这里平时没人来,钥匙就插在门后的挂钩上,是全校公认的“秘密基地”。
推开门,一股灰尘混合着金属的味道扑面而来。圆形的观测室里摆着一架锈迹斑斑的望远镜,旁边还支着个三脚架,上面架着台看起来很专业的相机,镜头正对着天花板的观测窗。
余清月把自己塞进角落的折叠椅里,书包往地上一扔,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膝盖。其实她根本不在乎刘耀文笑不笑,她只是烦透了每天背着小提琴弓假装喜欢巴赫,烦透了妈妈总说“女孩子学音乐才有气质”,更烦透了自己明明十级证书都拿了,却连首完整的曲子都拉不出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校服裙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吸了吸鼻子,正准备酝酿一场更汹涌的大哭,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
三脚架不知什么时候被她的书包撞歪了,相机镜头正对着她,屏幕还亮着。
而屏幕上,赫然是一张她的特写:眼泪挂在睫毛上,鼻尖通红,嘴角下撇,最要命的是,左边脸颊上还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鼻涕泡。
余清月的大脑瞬间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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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开个新坑🕳️(库存充足版)
作者有话说是个短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