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点点血腥暴力💪
>缉毒组长的配枪击发第七颗子弹时,美利坚看清弹壳底部的NY-0714编号——那是他警徽的编号。
>而此刻这把枪正握在英吉利手中,枪管滚烫抵着他心口。
>“别动,”搭档的声音浸满海风的咸腥,“他们在等我们自相残杀。”
>远处灯塔扫过血红光斑,照亮英吉利颈侧正在渗血的咬痕——那是三小时前美利坚为取信毒枭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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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纽约港口废弃的17号码头像一条腐烂的巨鲸肋骨。浓雾粘稠得能攥出黑水,裹着铁锈与死鱼的气味。英吉利背靠集装箱站着,冷雾浸透了他昂贵的驼绒大衣——那是为了扮演堕落富商准备的戏服。他手中握着枪,枪口紧贴对面人的心脏。
枪管滚烫,仿佛刚从地狱熔炉中抽出。美利坚能清晰感受到那烙铁般的温度穿透衬衫,烫在皮肉上。他金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嘴角残留一丝被打破裂口的血痕,蓝眼睛却在浓雾里亮得惊人,像淬过火的刀锋。
“第七个弹壳,”美利坚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铁锈,“NY-0714。我的警徽,霍克组长给你枪的时候,没告诉你那批特制弹壳的编号,对应着我们这些‘潜在叛徒’的警徽号吗?”他身体微微前倾,任由枪管更深地陷入肌肉,冰蓝的瞳孔倒映着血色火光。“扣扳机啊,教授。看看杀了‘黑警’,霍克会不会给你发勋章。”
远处灯塔的强光穿透浓雾扫来,像巨大的血色独眼。血红光斑掠过英吉利的脸。他灰蓝的瞳孔在强光下紧缩如针尖,左颈侧一道深红的齿痕狰狞地渗出血珠,在惨白皮肤上蜿蜒爬行。那是三小时前,在“鬣狗帮”首领托雷斯鹰隼般的注视下,美利坚为证明“猎物”归属权留下的印记——獠牙深陷皮肉的触感,愤怒的喘息喷在耳畔的灼热,此刻都化为抵住心脏的枪口。
时间倒回七十二小时前。纽约警局地下靶场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机油味。美利坚站在射击位,戴着隔音耳罩,短短的黑色背心勾勒出隐隐的肌肉轮廓,他稳稳握住那把改装过的柯尔特蟒蛇,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三发子弹连续射出,精准地撕裂了二十五米外靶纸的心脏区域,弹孔几乎重叠。飞速划破的痕迹刺破冷冽的空气。他利落地退弹匣,黄铜弹壳叮当作响落在脚边,弹壳底部清晰地镌刻着NY-0714.
“枪法没退步。”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英吉利不知何时出现,斜倚在冰冷的金属门框上。他穿着剪裁完美的三件套西装,一丝褶皱也无,苍白的手指间夹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像一件与这粗粝环境格格不入的艺术品。“霍克组长的‘礼物’。”他将档案袋抛向美利坚,“‘鬣狗帮’在码头清场。托雷斯要两条‘走投无路的警犬’替他咬人。我们很荣幸入选。”
档案袋里的偷拍照像淬毒的冰凌刺入美利坚眼底。警局天台,风雨欲来,阴云低垂。照片清晰地捕捉到他与英吉利激烈对峙的瞬间——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暴怒,而英吉利眼神冰冷如冻湖,抬起的脚正狠狠踹向他腰间那把标志性的柯尔特蟒蛇。配枪脱手飞出,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坠入下方深不见底、污水翻腾的下水道口。
“演得不错。”美利坚把照片揉成一团,指关节捏得发白,声音绷紧如即将断裂的弓弦,“那一脚够狠,我肋骨现在还疼。”
“彼此彼此。”英吉利抬手,指尖慢条斯理地拂过自己左颈侧一道已经结痂的细长抓痕。那是上周一次突袭行动中,在狭窄的消防通道里,美利坚为了阻止他追击一个持刀少年,“失手”将他狠狠推撞在生锈铁门上留下的。“入戏,是生存的前提。”他语调毫无波澜,像在陈述天气。
Two.
蓝调酒吧“深红炼狱”的空气仿佛是用劣质香水、汗臭和大麻的甜腥味勾兑出的毒酒。震耳欲聋的电子乐捶打着心脏。美利坚穿着紧绷的黑色背心,肌肉线条在迷幻的镭射光下模糊起来。他粗暴地拽着英吉利的丝质领带,像拖拽一件战利品,跌跌撞撞穿过疯狂扭动搔首弄姿的人群,目标明确地撞开洗手间厚重的隔音门。
门在身后“砰”地关上,瞬间隔绝了外面难以言喻的噪响。洗手间弥漫着更浓的尿骚、呕吐物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怪味。美利坚将英吉利狠狠掼在巨大的、布满蛛网般裂痕的镜面上,碎裂的镜面割裂了他们的倒影。
“他们在看。”美利坚滚烫的呼吸裹挟着浓重的酒气喷在英吉利冰冷的耳廓上,牙齿恶意地碾磨着那薄而敏感的皮肤,留下深红的印记。他的声音却压得极低,像毒蛇滑过枯叶,冰冷清晰:“笑啊,教授。像当年你偷偷把那份伪造的卧底报告塞进我储物柜,毁了我晋升路时那样笑出来!”
镜子的裂痕深处,映出门口一个模糊的高大轮廓——鬣狗帮的二把手“剃刀”,正隔着门缝窥视。英吉利身体在美利坚的压制下本能地绷紧反抗,膝盖猛地向上顶撞!美利坚闷哼一声,钳制的力量瞬间松懈。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英吉利被反剪在冰冷瓷砖墙上的右手,极其隐蔽而迅速地蜷缩起三根手指——三指蜷缩:确认监听!危险等级高!
三天后。东河码头,3号废弃仓库。空气里漂浮着浓重的粉尘、腐烂木头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那是未封装的海洛因。巨大的液压机像一头沉睡的钢铁怪兽,矗立在仓库中央。
英吉利又一次被粗暴地铐在冰冷的液压机平台上,手腕磨出深红的血痕,在白皙的手腕上醒目极了。鬣狗帮首领托雷斯,一个像棕熊般壮硕的光头男人,穿着花哨的夏威夷衫,满身刺青显得狰狞。正悠闲地晃着一张尸检报告的黑白复印件。他踱到英吉利面前,粗粝的手指几乎戳到照片上那个丑陋的弹孔。
“去年今天,”托雷斯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扯木头,带着浓重的墨西哥口音,“一个条子,用点三八口径的警用配枪,在我弟弟漂亮的眉心开了个天窗。”他俯身,带着廉价烟草和口香糖的气息喷在英吉利脸上,“我弟弟才十九岁。现在,告诉我名字。”
头顶巨大的液压活塞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带着千钧之力,开始缓慢地、无可阻挡地下压。死亡的阴影伴随着刺鼻的机油味笼罩下来。平台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渗入骨髓。
就在那钢铁巨颚距离头顶不足半米,劲风已吹乱英吉利铂金色发丝的瞬间,他沾着灰尘和血污的嘴唇突然翕动起来。没有求救,没有咒骂,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破碎却异常清晰的旋律,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
> 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
古老哀伤的《绿袖子》旋律,在液压机的咆哮中微弱却镇定地响起。
三百米外,一栋废弃水塔的顶部。美利坚正透过高倍狙击镜死死锁定着托雷斯油光发亮的太阳穴。冰冷的夜风吹得他裸露的皮肤起栗。当那熟悉的、刻入骨髓的旋律碎片穿透耳机时,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猛地一颤!警校毕业前的最后一次高危人质解救演练,他们被教官困在模拟的毒气室,唯一的求救方式,就是用口哨吹出约定的《绿袖子》节奏!英吉利此刻哼唱的,正是那个濒死时刻的节奏!
“砰!”
一声爆响撕裂了凝滞的空气,却不是来自美利坚的狙击枪。
美利坚的瞳孔在瞄准镜后骤然缩成针尖,他清晰地看到,托雷斯壮硕的身躯猛地一震,太阳穴瞬间炸开一团刺目的血雾。子弹来自仓库高处的通风管道!尸体沉重地栽倒。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美利坚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从水塔边缘纵身跃下,他利用锈蚀的钢架和废弃帆布绳索高速滑降,撞碎仓库高处的玻璃窗翻滚而入。下坠,翻滚卸力,动作一气呵成。
他精准地扑向液压平台,在英吉利即将被压成肉泥的最后一秒,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从平台边缘狠狠拽出!两人滚落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美利坚的手本能地摸向英吉利后腰——那里本该是他的备用配枪,一把小巧的格洛克43。空了!枪套里只有冰冷的皮革!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通风管道幽深的洞口,心脏沉入冰窟——杀死托雷斯的那颗子弹,那精准的一枪,弹道轨迹完美契合他藏在通风管道里那把备用格洛克的射角!那把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枪。
Three.
安全屋藏匿在一家通宵洗衣房的地下室。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漂白粉、潮湿布料和血腥味混合的诡异气息。唯一的光源是工作台上那盏昏黄的台灯。
美利坚坐在桌边,赤裸的上半身不怎么好看,一道新鲜的弹痕擦过肩胛,皮肉翻卷。他咬着牙,用镊子夹着沾满碘酒的纱布清理伤口,每一次触碰都带来肌肉的痉挛。冷汗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英吉利靠在墙角,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他脱掉了那件昂贵的驼绒大衣,只穿着染血的衬衫。他颤抖的手正试图打开他那块从不离身的玳瑁怀表。表壳沾满了暗红的血渍和黑色的油污,精致的铰链在刚才仓库的搏斗中严重变形,死死卡住。他尝试了几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冰冷的金属边缘割破了手指,血珠渗出,滴落在怀表上。
“嗒!”
一声轻响,卡死的表盖终于被他用刀尖强行撬开。一小卷微缩胶片随着机芯零件弹了出来,滚落在沾满污渍的水泥地上。
美利坚的动作顿住了。他丢掉染血的纱布,俯身捡起那卷胶片,走到墙边挂着的一个简易显影箱前——那是用废弃X光观片灯改造的。昏红的光线亮起,他将胶片卡入插槽。
模糊的影像在毛玻璃上显现。画面剧烈晃动,视角很低,像是在某个角落偷拍。背景是堆满杂物的昏暗空间,一个穿着警用风衣的熟悉背影正弯腰处理着什么——缉毒组长霍克!他手中捏着一枚黄铜弹壳,小心翼翼地将其塞进一个标着“证物7”的透明塑封袋里!而就在他脚边不远处,赫然躺着第一起连环枪击案受害者的尸体,鲜血在尸体身下蜿蜒,尚未凝固。
空气仿佛瞬间冻结,安全屋只剩下老旧排风扇单调的嗡鸣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怀表…什么时候拍的?”美利坚的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他缓缓转过身,那把柯特蟒蛇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稳稳抬起,冰冷地压上英吉利左肩锁骨下方一道陈旧的、蜈蚣般的疤痕——那是多年前一次未公开行动的纪念。
“毕业照后面那张合影,”美利坚的蓝眼睛在昏红的光线下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拳击馆。你、托雷斯兄弟…还有霍克。笑得真他妈开心。他那时就已经是你们的‘教父’了,对吗?为什么瞒着我?”
英吉利靠在冰冷的墙上,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再睁开时,灰蓝的瞳孔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他没有回答关于照片的问题,只是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伸进自己同样染血的衬衫内袋,摸出一个老旧的翻盖手机。手指在碎裂的屏幕上划开一个加密相册。
一张极其私密的、明显是偷拍角度的泛黄照片被放大在屏幕上。照片里是更年轻的霍克,穿着便服,没有了警徽的威严。他大笑着,粗壮的手臂亲昵地搂着两个同样年轻的肩膀——左边是笑容张扬的托雷斯,右边是他的弟弟,眉眼间还带着青涩。三个人站在一个破旧拳击馆的霓虹招牌下,背景是涂鸦墙。霍克的胸前,一枚样式古朴的警徽在闪光灯下反射着刺眼而冰冷的光。
“他才是第一个‘卧底’。”英吉利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或者说,第一个成功‘上岸’的黑警。托雷斯兄弟是他扶植起来的傀儡,替他处理最肮脏的勾当。我们…”他扯出一个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是他名单上最后的污点证人。知道他为什么选我们来做这次卧底吗?因为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最后活下来的那个,都会是完美的‘连环黑警杀手’,或者‘殉职英雄’。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Four.
废弃的哈德逊货运中心顶楼。狂风如同巨兽的咆哮,撕扯着他们的衣服和头发。脚下是深渊般的纽约港,墨黑的海水撞击着腐朽的码头桩基,发出空洞而巨大的回响。
霍克站在空旷的平台中央,警服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倒悬的黑色旗帜。他脚边随意丢弃着两副锃亮的手铐,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寒光。
“聪明人总是死得最快,”霍克的声音被风扭曲,带着金属般的冰冷回音,脸上却挂着一种近乎慈祥的微笑,如同看着迷途羔羊的老牧人。他抬脚,将那两副手铐踢向美利坚和英吉利的方向,手铐在水泥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噪音。“选吧。角色扮演时间到了。谁当那个丧心病狂、杀了托雷斯又企图灭口搭档的‘黑警连环杀手’?谁当那个英勇殉职、阻止了悲剧的‘英雄’?剧本我已经为你们写好了,保证感人肺腑,追悼会上能赚足眼泪。”
美利坚没有去看地上的手铐。他缓缓抬起右手,手中紧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仪器——便携式弹道分析仪。仪器顶端的激光瞄准点,像一颗猩红的恶魔之眼,在狂风中稳定地亮起,死死锁定在霍克腰间那把擦得锃亮的警用配枪上。
“第七个‘死者’,”美利坚的声音穿透风声,分辨不出情绪却犹如法官落下的法槌,“码头区打捞上来的那具无名白骨。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冰锥刺向霍克,“属于三年前在布鲁克林失踪的线人,代号‘夜莺’。你真正的、需要被永久沉默的灭口对象。前六个?不过是障眼法,为了掩盖你清理门户的真正目标——我们!以及彻底抹掉‘夜莺’这条线!”
霍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面具碎裂。
与此同时,英吉利猛地撕开了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衬衫。布料碎裂的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猛地侧过身,将左肩胛完全暴露在惨白的月光下。
那里在苍白的皮肤上,赫然烙印着一个狰狞的、暗红色的圆形疤痕!边缘凹凸不平,如同被恶犬撕咬过的疤痕的位置、大小、形态…与连环枪击案所有受害者身上的致命弹孔完全一致!
“这道疤,”英吉利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每一个字都砸在霍克的心上,“三年前,码头仓库。你说那是流弹,是意外。霍克组长,不,我的‘教父’…”他扯出一个极致讽刺的笑,“那根本不是什么流弹!那是你清除‘污点’时,那颗本应打穿我心脏的子弹!是你‘清理’失败留下的耻辱标记!一个活着的、会呼吸的‘证据’!”
霍克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彻底崩碎!被戳穿最阴暗秘密的狂怒和恐惧瞬间淹没了他!那张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脸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他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右手从警服内袋闪电般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引爆器,拇指狠狠按了下去!
“一起下地狱吧!!”
美利坚的瞳孔骤然收缩,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引爆器按钮被按下的慢动作、霍克脸上疯狂的狞笑、英吉利肩胛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远处港口灯塔骤然扫过的血红光束…所有感官信息爆炸般涌入脑海!
没有一丝犹豫,完全是刻入骨髓的本能。美利坚像一枚出膛的炮弹,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朝着英吉利猛扑过去!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对方死死按倒在地,同时用自己的整个身体作为盾牌,牢牢覆盖在英吉利上方!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碎了整个夜空!巨大的火球从平台下方冲天而起!强烈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美利坚的背上!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瞬间移位,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世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无数尖锐的玻璃碎片、断裂的钢筋、燃烧的混凝土块如同暴雨般砸落!他紧紧护住身下的人,用脊背硬生生扛住这毁灭的冲击!
刺鼻的硝烟、灼热的粉尘、金属燃烧的焦糊味瞬间填满每一寸空间!整个顶楼平台在爆炸中剧烈颤抖、崩裂!巨大的玻璃幕墙被冲击波彻底震碎,化作亿万片闪光的利刃,裹挟着灼热的气流和猩红的火焰,如同决堤的星河般向着漆黑的哈德逊河倾泻而下!在漫天坠落的燃烧碎片中,两枚被气浪高高抛起的银色警徽,在空中急速翻滚、碰撞,发出清脆而悲怆的金属交鸣声,如同为这场背叛奏响的最后的哀歌。
三周后。纽约警局总部大楼顶层,局长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结案报告厚厚一叠,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特有的味道。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毯上切割出明亮的光块。尘埃在光柱中无声飞舞。
美利坚龙飞凤舞地在报告最后一页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放下笔,手伸进口袋,摸出一样东西。不是笔,不是警徽。
一枚黄铜弹壳。表面布满划痕和撞击的凹坑,底部那个NY-0714的编号也磨损得有些模糊,边缘还残留着一点暗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英吉利的。
他伸出手,将这枚冰冷、沉重、承载了太多谎言、鲜血与背叛的弹壳,稳稳地按进英吉利摊开的掌心。指腹无意间擦过对方掌心那道被绳索勒出的深红疤痕。
“听着,教授。”美利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蓝眼睛直视着英吉利灰蓝的瞳孔,“下次再他妈的‘弄丢’你的配枪,或者让它出现在不该出现的犯罪现场…”他微微前倾,压迫感无声弥漫,“我会亲手给你戴上玫瑰金手铐,把你塞进审讯室最里面的单间。我保证。”
英吉利没有立刻回答。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掌心那枚沉甸甸的弹壳上。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带着电流。他另一只手拿起桌上一把沉重的黄铜拆信刀。刀柄是实心的,侧面有一个隐蔽的卡槽。他熟练地推开卡槽的暗扣,将那枚染血的弹壳精准地压入凹槽之中。
“咔哒。”
一声轻响,暗扣复位。他将拆信刀举到眼前。光滑如镜的黄铜刀身,清晰地映照出窗外的蓝天白云,也映照出他们两人此刻的身影——不再是背对背的猜忌与防备,而是并肩站在阳光之下。肩膀挨着肩膀,身影在刀光中紧密相连。
“荣幸之至,”英吉利的声音依旧清冷,如同山涧溪流撞击卵石,但眼底深处,那片冻湖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我的…搭档。”
窗外,纽约城在午后阳光的沐浴下苏醒,车流如织,人潮涌动。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而在城市深处,警局地下三层那间常年阴冷的证物室里,编号为NY-0714的储物柜深处,厚重的黑暗包裹着两枚紧紧交叠在一起的银质警徽。冰冷的金属表面,残留着爆炸烟熏的焦痕和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的血渍。它们无声地躺在那里,如同两枚沉入深海的勋章,默默诉说着一段由背叛起始,最终以鲜血淬炼出信任的黑暗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