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黄河水涛声震天。赵公明手持二十四颗定海珠立在阵眼，琼霄、碧霄分守两侧，混元金斗与金蛟剪悬于半空，金光与水色交织，将九曲黄河阵的轮廓映得愈发森然。阵中更隐有十绝阵的煞气流转——天绝阵的风、地烈阵的火、化血阵的毒雾，层层叠叠缠在河道暗礁上，连飞鸟掠过都被煞气惊得四散逃窜。
截教弟子们分立阵中各节点，或掐诀引气，或祭起法宝，连山野间赶来的精怪修士都凝出原形，将妖气注入阵基。黄河水被阵法引动，翻起丈高巨浪，浪头拍打着阵边的礁石，竟溅起细碎的雷光——那是阵法灵力逼到极致的征兆。
闻仲立于阵外高台，望着这凝聚了截教大半战力的杀阵，紫袍下的手微微攥紧。申公豹在旁低声道：“太师，这阵若破，朝歌便真没退路了。”闻仲没回头，只沉声道：“截教弟子的本事，岂容阐教小觑？”
正说着，阵前忽然传来一阵清越的脚步声。云霄携杨戬缓步走出，素色裙裾在河风中轻扬，她望着西岐方向的云气，声音传遍两岸：“西岐若能破我截教此阵，朝歌便认败，绝不再战。”
杨戬立在她身侧，额间天眼隐有微光，手中三尖两刃刀斜指地面，虽未言语，却透着沉稳底气。
金鳌岛碧游宫，通天教主正透过水镜看这一幕。当见赵公明将定海珠嵌入阵眼，十绝阵的煞气与黄河水融作一团，他已忍不住捻须轻笑；待云霄走出立誓，那句“破阵便认败”掷地有声，他猛地一拍案几，青萍剑在案上轻颤，朗声道：“好！这才是我截教的气魄！”
座下四位亲传弟子多宝，无当，龟灵，金灵皆躬身附和，通天却摆摆手，目光仍锁在水镜里的阵法上：“九曲黄河阵本就依地势而布，再叠十绝阵，虚实相生，连太清的太极图来了都得费些功夫。云霄这孩子，知进退却不怯战，比赵公明那愣头青懂章法！”
水镜中，西岐城头的姜子牙正凝眸观阵，广成子、赤精子等阐教金仙围在他身侧，眉头皆拧成疙瘩。而黄河阵前，云霄望着西岐方向，对杨戬轻声道：“这阵是截教最后的体面，守住了，便不算输得太难看。”
杨戬点头，指尖抚过刀身：“弟子定护好师父，护好此阵。”
碧游宫里，通天教主忽然起身，走到水镜前，指尖虚点阵中十绝阵的节点，笑道：“阐教那帮酸儒，总说我截教弟子野路子多。今日便让他们瞧瞧，什么叫‘野路子’里的真本事！”说罢又朗声对弟子道：“备好庆功酒！等破了西岐，我亲自去阵前接他们回来！”
黄河水仍在阵中翻涌，煞气与金光缠成一团。云霄立在阵前，望着西岐城头渐渐亮起的法宝灵光，眸色平静——这一局，既是赌朝歌的气数，也是赌截教的尊严。
……
西岐城头，风卷着战旗猎猎作响，众人望着黄河岸畔那座煞气冲天的大阵，神色各异。
姜子牙手持杏黄旗，指尖在阵图上快速点划，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活了数百年，见过无数阵法，却从未见过这般将九曲黄河阵与十绝阵叠合的狠辣布置——借黄河水脉引煞气，以十绝阵藏杀机，连空气里都飘着化血阵的腥甜与天绝阵的刺骨寒风。“此阵凶险，”他沉声道，“需得谨慎行事，万万不可轻敌。”
哪吒脚踩风火轮悬在半空，混天绫在掌心翻涌，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他才不管阵法多复杂，只见阵中金光煞气交织，便觉得热闹：“怕什么！不就是个破阵吗？我去闯闯，用乾坤圈砸开它！”话没说完，就被广成子一把按住肩膀。
广成子眸色凝重，瞪了哪吒一眼：“胡闹！此阵藏着十绝杀机，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你忘了敖丙之事？”他转向姜子牙，拱手道：“丞相，此阵需寻阵眼破之。赵公明持定海珠守在中央，想来便是关键。只是他修为深厚，定海珠更是先天灵宝，需得有专人牵制。”
赤精子点头附和：“我与广成子师兄可去会会赵公明。只是琼霄、碧霄在两侧守着混元金斗与金蛟剪，那两件法宝专落人法宝、伤人性命，也需得有人应对。”
姬发站在姜子牙身侧，望着阵前云霄与杨戬的身影，轻声道：“云霄仙子立誓破阵便认败，倒是磊落。只是朝歌若败，截教弟子怕是……”他话没说完，却见雷震子拍着翅膀飞来，瓮声瓮气地说：“管他什么阵！俺去撞开个口子，给兄弟们开路！”
李长寿立在城垛边，指尖捏着枚清心玉符，目光落在阵中流转的煞气上。他隐约察觉到，那煞气里除了阵法本身的凶戾，还缠着几分朝歌的冤魂血气——妲己造的杀孽，竟连这决战之阵都染了阴邪。“君影道友，”他低声对身旁的君影道，“阵中血气太重，怕是会扰人心智。你我需在阵外布下清心阵，护着西岐将士心神。”
君影点头，指尖凝出一缕柔和的木属性灵力：“我这就去准备。只是破阵之事，还需仰仗姜丞相与诸位仙长。”
霜华则握着腰间佩剑，目光紧锁阵中十绝阵的节点：“十绝阵需逐个破解，我记得当年截教摆此阵时，有特定的破阵之法。或许可请阐教诸位仙长回忆一二，对症下药。”
众人正议论间，忽然见黄河阵中金光一闪，赵公明的定海珠在阵眼处亮起，十绝阵的煞气瞬间翻涌得更急。姜子牙深吸一口气，抬手道：“诸位，事不宜迟。广成子、赤精子二位仙长牵制赵公明；哪吒、雷震子去扰琼霄、碧霄；其余人随我布下天罗地网阵，困住阵脚！李道友，清心阵便拜托你了！”
“喏！”众人齐声应下，法宝灵光瞬间在西岐城头亮起，与黄河阵的煞气遥相对峙。一场关乎商周存亡、阐截荣辱的恶战，转眼便要拉开序幕。
……
太清宫内，水镜里黄河阵的煞气翻涌得愈发浓烈，定海珠的金光与混元金斗的光晕交相辉映，连空气都似被阵法灵力绞得微微震颤。
元始天尊抚着玉如意的指尖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阵中那九曲回环的水脉与十绝阵的煞气交融处，眸色沉了沉。
他素来不认同三弟“有教无类”的收徒之道，总觉得截教弟子驳杂，难登大雅之堂。可此刻看着这阵法——借黄河天险为基，以十绝凶阵为骨，赵公明的定海珠镇住阵眼，琼霄、碧霄的法宝守死两翼，连那些山野精怪修士的妖气都被化入阵中，成了搅动煞气的助力——这般将地势、法宝、人心乃至异类灵力熔于一炉的手段，竟让他心头掠过一丝凝重。
“单论阵法一道……”元始天尊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太清老君的扇风声盖过，“三弟这手，确是洪荒独一份的登峰造极。”
他瞥了眼身旁正捻须浅笑的通天，见对方眼中满是得意，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西岐那边虽有姜子牙坐镇，广成子、赤精子等弟子也皆是金仙修为，可面对这般精妙又狠辣的阵法，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子牙虽稳，阐教弟子虽强，”元始天尊指尖轻叩案几，玉如意上闪过一丝微光，“可这阵，不是单凭修为就能硬闯的。稍有不慎，便是折损弟子的下场。”
太清老君扇面轻摇，笑道：“阵法再强，也需看阵中人。云霄立誓‘破阵便认败’，已是留了余地；三弟虽护短，却也知天道不可逆。你且放宽心，该有的因果，总会应验。”
元始天尊没接话，只是望着水镜里西岐城头渐渐亮起的法宝灵光，眉头微蹙。他虽信天道自有定数，可三弟这阵法的威力，着实让他为西岐捏了把汗——毕竟，阵中那些阐教弟子，都是他亲手教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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