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调侃

教室里，阳光透过窗洒在蓝皮画本的封面上，折射出微弱的光。“把我的画还给我！”黎书恒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带着几分尖锐。他猛地伸手想夺回画本，指尖却只擦过宋零的手腕，带起一阵风声。

宋零轻巧地将画本举高，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哟，你还画这种东西？真是恶心哦。”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刻意压低了嗓子在调侃。

黎书恒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再争抢，而是默默收回手，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吱呀”一声，似乎也在替他抗议。

“你还喜欢男的啊？哦天哪，黎大学霸居然有这种癖好。”宋零的语气里满是戏谑。他随手翻着画本，目光扫过那些画面——两个少年递水、一起学习、吃饭的场景，像极了普通的校园日常。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刺耳的嘲讽。

黎书恒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但他紧闭着嘴，一个字也没说。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宋哥，出去打球吧，体育课一直呆在班里多无聊啊。”李哲探头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里不吭声的黎书恒，和手里拿着画本的宋零。他立马明白了什么，快步走过来，伸长脖子想看画本上的内容。

宋零见状，随手合上画本，甩到黎书恒桌上，拍拍李哲的肩膀，“走吧。”话音刚落，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教室。

黎书恒盯着桌上的画本，缓缓翻开最后一页。笔尖轻轻一划，他将数字“5”擦掉，改成了“6”。纸上，那行字显得格外醒目——“讨厌宋零x6”。

……

“小黎，明天有运动会，你不用参赛，闲着也是闲着，去给运动员送水吧。”班长是个热心肠，说话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黎书恒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打算继续补觉。

“哎，你们知道吗，宋零明天要跑三千米和一千米！”班上一个女生兴奋地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满是崇拜。

“真的吗？他那么厉害，肯定能把别人都拉爆了吧？”另一个女生接话，语气夸张得像在讨论某个明星。

宋零确实长得帅，又是体育生，皮肤晒得健康的小麦色，班里不少女生都喜欢他，甚至有人天天给他带早餐零食。但这些议论对黎书恒来说，不过是噪音而已。他烦躁地揪了两张纸，揉成团塞进耳朵。

然而，即使堵住了外界的声音，他也无法阻止脑海里的念头冒出来——如果给宋零送水，场面得多尴尬啊？

……

放学铃响起，黎书恒背上书包，打算赶紧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喂，站住！”宋零的声音响在耳边，接着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书包带。

黎书恒回头瞪向宋零，用力拽着书包，“松开，神经病。”

宋零挑了挑眉，语气懒洋洋的，“给钱，我要吃饭。”

“你自己没钱？我看你家条件挺好的吧。”黎书恒皱着眉反驳。

“咦？你怎么知道我家有钱？该不会……你在偷偷调查我？”宋零故意拖长了语调，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莫非……你喜欢我？”

黎书恒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还喜欢你？你搞笑吧，别忘了早上怎么嘲讽我的画。”

宋零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说话伤到你了？这么脆弱。”

“能不能别总摆出一副校园老大的样子？咱们都十六七岁的人了，幼稚不幼稚？”黎书恒终于忍不住发作，狠狠甩开宋零的手，“再说，你不是有一堆迷妹？她们的东西呢？”

“哦，那些东西我分给小弟当顺从费了。”宋零耸耸肩，答得理直气壮。

黎书恒翻了个白眼，“逆天。”说完，他加快脚步，想快点摆脱这个烦人的家伙。

可是，还没走多久，身后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黎书恒刚在路边摊买了份烤冷面，正准备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就听到宋零的声音冒了出来，“老板，大份，不要香菜，让他付。”宋零指了指黎书恒，语气轻松得像没事人。

“老板，我……”黎书恒刚开口，就被宋零搭在肩膀上的手打断了。

“真小气，就一顿饭而已。”宋零笑了笑，露出虎牙，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黎书恒心里暗骂一句，掏出钱包付了钱，拎着烤冷面往家走。可没走几步，他就发现宋零还在后面跟着。

“你干嘛？跟我回家？”黎书恒停下脚步，不满地转过身。

宋零正咬着烤冷面，听见这话突然噎住，猛灌了几口饮料才缓过来，“咳咳，我以为你去饭店。”

“你的饮料哪来的？”

宋零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塑料瓶，“嗯……这个嘛，你别管。”当然，这饮料的钱也是从黎书恒书包侧兜里顺的。

“算了，我先走了。”宋零摆摆手，转身消失在校门口的拐角处。

黎书恒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朝家走去。

……

“小黎回来啦！妈妈给你做好晚饭了，你先吃，我今晚还要上班，明天早上自己买点东西吃，好不好？”母亲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掩不住关心。

“嗯，好。”黎书恒点点头，回房间拿了手机。

“宝宝，我回家了哦。”他在聊天框敲下几个字，发送给备注为“A木木”的人。

很快，屏幕亮了起来，“嗯呢宝宝，我也到家了。”

“那妈妈先走了，你晚上一个人在家哦。”母亲叮嘱道。

“好的妈妈，你快去吧，一路平安。”黎书恒目送母亲关上门，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手机再次震动，“宝宝，既然我们都在同一个市区，要不要见一面啊？”

“高考完见你，好吗？”

“好呀。”

“方便打电话吗？”

“我等下去打球呢，宝宝，晚上再聊吧，现在先发信息。”

黎书恒放下手机，唇角微微扬起。他从未见过网恋男友的模样，画本中的画面也不过是对彼此关系的幻想罢了。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人网名叫“孤木”，住在这个城市，是他的男朋友。

吃过晚饭，黎书恒收拾好桌子，窝在房间里玩手机。

与此同时，在篮球场边，付林坐在长椅上，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宋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以前你不是挺积极的吗？最近怎么老盯着手机看？”

“不想打。”付林看了他一眼，敷衍地回了一句，继续低头刷屏。

宋零挑眉，伸手夺过了付林的手机，“哟，宝宝，什么时候谈对象了？”

付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伸手就要抢回来，“还给我，打你的球去！”

“啧啧，还挺护食。”宋零翻了翻聊天记录，注意到对方提到见面的事情，吹了声口哨，“哟，发展得不错啊。”

“真的，快还给我！”付林急了，扑上去抢手机。

宋零把手机扔回给他，“切，找着女朋友可别忘了兄弟啊。”

付林攥着手机，垂下眼帘，低声嘀咕，“谁告诉你这是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