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2

车子在陈奕恒家楼下停稳时，杨博文的哭声已经停了，只是眼眶红得厉害，鼻尖也泛着红，整个人透着一股没散的委屈。他跟着陈奕恒上楼，踢掉鞋子就往沙发上一坐，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在跟谁较劲。

“我真恨自己是个Omega。”他忽然开口，声音又哑又硬，“要是个Alpha，哪用受这些窝囊气？左奇函算什么东西，我一拳就能把他撂倒，还轮得到他在我面前晃悠？”

陈奕恒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在他旁边坐下：“跟性别较什么劲？Omega怎么了？你在杨氏这两个月处理的那些烂摊子，换个 Alpha 未必能做得比你好。”

杨博文扯了扯嘴角，没接话，指尖却用力掐进了掌心：“反正这联姻我不待了。什么家族利益，什么强强联合，我杨博文不稀罕。大不了被老头子打断腿，总好过留在左奇函身边，看着他跟别人卿卿我我，还要被他当成生娃的工具。”

“退婚可以，”陈奕恒看着他，语气平静，“但不是因为你觉得Omega比不上Alpha，更不是因为赌气。你得想清楚，退婚是因为你不愿意再过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是因为左奇函配不上你，而不是因为你在他面前输了。”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削了个苹果：“你以为Alpha就没烦恼？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林氏集团的公子，为了争继承权，亲兄弟都快反目成仇了。性别从来不是衡量能力的标准，更不是你受委屈的根源。”

杨博文别过脸，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喉结动了动：“可我就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他一个Alpha就能那么肆无忌惮？我连喜欢谁、不喜欢谁都做不了主。”

“联姻这事，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枷锁。”陈奕恒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他面前的盘子里，“左奇函愿意答应，未必是心甘情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自己怎么想。”

他推了推盘子：“你杨博文什么时候是会认命的人？当初你爸让你去学金融，你偏要去学钢琴，最后还不是凭着一股劲，在钢琴界闯出名堂了？现在这点事，就难住你了？”

杨博文拿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漫开，稍微压下了心里的涩意。他嚼了两下，含糊道：“我就是气不过……气他把我的真心当垃圾，气我自己明明讨厌他，却还是会因为他难受。”

“难受说明你认真过，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陈奕恒靠在沙发上，语气轻松了些，“但认真过不代表要一直耗着。你想退婚，我支持你。明天我就陪你回杨家，跟你爸说去。大不了我帮你挡几棍子。”

杨博文抬眼看他，眼眶又有点发热，却没再掉眼泪。他吸了吸鼻子，拿起一块苹果狠狠咬了一大口：“谁要你挡？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

陈奕恒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你厉害。那现在能吃点东西了吗？哭了一路，不饿？”

杨博文没说话，却又拿起了一块苹果。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那股倔强里，似乎悄悄松了点劲。或许陈奕恒说得对，退婚不是认输，是他给自己的解脱。至于左奇函，从此之后，不过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