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恒哭了很久,久到声音都嘶哑了,最后像脱力般靠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杨博文递过纸巾,轻声道:“哭出来就好了。”
陈奕恒没接,只是摇了摇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我真傻……是不是?”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伤口,除了自己熬过去,旁人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没用。
“他说会退婚的……”陈奕恒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唾弃那个轻信的自己,“他说喜欢我眼睛……说我笑起来好看……”
那些曾经让他心动的情话,此刻听来全成了最锋利的讽刺。他抬手抹了把脸,忽然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原来从头到尾,我就是个笑话。”
“别这么说。”杨博文皱眉,“是他混蛋,不是你的错。”
陈奕恒没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眼角又有泪滑下来。
杨博文陪着他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暗,才起身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厨房里没什么食材,他翻了半天,只找到几个鸡蛋和一把面条,煮了两碗清汤面端出来。陈奕恒没动筷子,杨博文也没催,只是坐在对面,默默地吃着。
沉默像潮水般漫过整个客厅,直到陈奕恒忽然开口:“博文,谢谢你。”
杨博文抬头看他。
“谢谢你让我看清他。”陈奕恒拿起筷子,慢慢挑起一根面条,放进嘴里,嚼了半天,才哑着嗓子说,“虽然疼,但总比一直傻下去好。”
杨博文心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想通了就好。”
“嗯。”陈奕恒吸了吸鼻子,开始小口吃面,尽管眼眶还是红的,但眼神里的空洞散去了些,多了点决绝,“我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
那天晚上,杨博文没走,就在陈奕恒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夜。夜里他醒过几次,每次都能看到卧室门缝里透出的微光,想来陈奕恒也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杨博文准备离开时,陈奕恒叫住了他,递给他一个信封:“帮我把这个还给张桂源。”
信封里是枚袖扣,杨博文认得,是上次张桂源生日时,陈奕恒跑遍全城才找到的限量款。
“不用我陪你去吗?”杨博文问。
陈奕恒摇了摇头,眼神平静了许多:“不用了,我自己的事,该自己了断。”
杨博文接过信封,点了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离开陈奕恒家,杨博文没直接去找张桂源,而是给左奇函打了个电话。
“在哪?”他问。
“公司。”左奇函的声音带着点工作中的严肃,“陈奕恒怎么样了?”
“好多了,想通了。”杨博文顿了顿,“我等会儿去把东西还给张桂源,你……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左奇函带着笑意的声音:“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杨博文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风里带着点暖意。他握紧手里的信封,心里忽然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像终于要翻篇了。
至于他和左奇函……或许,也该试着像陈奕恒说的那样,好好理一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