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2

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时，正是当地的清晨。杨博文拖着简单的行李箱走出航站楼，冷冽的空气带着异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刚坐上出租车，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左奇函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在哪？】

杨博文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敲打，语气是刻意伪装的冰冷，像极了他们刚认识时的样子：【不关你的事。】

几乎是立刻，对方的消息又弹了进来：【我在去机场的路上，等我。】

杨博文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无名火再次窜上来。他就这么阴魂不散吗？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飞快地打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刺：【左奇函，别来找我。】

【我不想看见你，一点都不想。】

【以前觉得你烦，现在更觉得你碍眼。离我远点，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发送完毕，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把手机扔回口袋里，靠着车窗闭上眼。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哥特式的建筑尖顶刺破晨雾，可他却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他以为左奇函会像以前那样，要么沉默，要么强势地反驳。可等了很久，手机都没有再震动。

或许是被说中了心思，或许是终于觉得没意思了。也好，这样最好。

杨博文在塞纳河畔租了间公寓，推开窗就能看到埃菲尔铁塔。他刻意让自己忙起来，报了油画班，每天泡在美术馆里，试图用陌生的环境和新鲜的事物填满所有空隙。

可越是刻意回避，左奇函的影子就越是清晰。看到街头拥吻的情侣，会想起教堂里张桂源和林氏公子的假笑，然后莫名地想起左奇函替自己披外套时的样子；闻到面包房里黄油的香气，会想起左奇函别墅里清晨的燕窝粥；甚至连路过花店，看到摆在门口的白玫瑰，都会下意识地想起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以及……左奇函身上那清冽的雪松味。

他像个蹩脚的演员，每天戴着“我很好”的面具，却在夜深人静时，被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反复拉扯。

半个月后的一天，他正在卢浮宫里看画，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国际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杨博文。”电话那头传来左奇函低沉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我在你公寓楼下。”

杨博文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驳：“你胡说！我没告诉你地址！”

“想找你，总有办法。”左奇函的语气很平静，“下来，我们谈谈。”

“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杨博文的声音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我说了，别来找我！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知道你看到那些照片了。”左奇函没理会他的怒气，自顾自地说，“那是个误会，我已经处理好了。杨涵博是合作方的艺人，那天只是……”

“够了！”杨博文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是不是误会跟我有什么关系？左奇函，你有新欢也好，旧爱也罢，都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看见你！”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就这样。”

说完，他猛地挂了电话，甚至直接关了机。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杨博文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他明明是想讨厌他的，明明是想让他离自己远点的，可为什么说出那些话时，心会这么疼？

或许陈奕恒说得对，他就是个胆小鬼，只会用最伤人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在乎。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上。杨博文看着那幅画，忽然觉得，自己比画里的人，还要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