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时光宁静,仿佛一切都已步入正轨。霍雨浩归来,一念修复神界,其创世真仙的伟力赢得了所有神祇的敬畏与尊崇。他平日里或与唐三等神王商议神界未来,或指导霍斩疾修行,更多时间则是与唐舞桐相伴,弥补那千万年错失的时光,日子过得平静而温馨。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被一件出乎霍雨浩意料的事情打破了。
这一日,霍雨浩正于海神湖畔,以真仙之力细微调理着神界的本源灵脉,唐舞桐在一旁含笑相伴。只见霍斩疾从远处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位陌生的少女。
那少女身着月白色神裙,容颜清丽绝伦,气质空灵澄澈,周身流淌着一种纯净而强大的光明神力,其血脉层次竟似乎不低。她与霍斩疾并肩而行,两人举止虽算不上过分亲密,但眼神交汇间流露出的情愫与默契,却足以说明一切。
霍斩疾看到父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带着那少女快步上前:“爸,妈。”
他正欲介绍,霍雨浩的目光却已落在那少女身上,真仙神念微动,瞬间便将那少女的底细感知得七七八八。并非邪佞之辈,根基也算纯正,但……他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因为他从儿子和这少女的气息交织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绝不该有的……肉身与神魂深度交融后残留的痕迹!
这痕迹极其淡薄,若非他已是创世真仙,对万物气息敏感到了极致,几乎无法察觉。
霍雨浩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他没有看那少女,目光直接锁定霍斩疾,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威压:“斩疾,这位是?”
霍斩炎并未察觉到父亲情绪的细微变化,笑着介绍:“爸,妈,这位是白沉糖,是光明神域一位神老的孙女。沉糖,这就是我父母。”
少女白沉糖显然有些紧张,尤其是感受到霍雨浩那深不见底、令人本能敬畏的气息,她连忙恭敬地行礼:“沉糖见过创世真仙,见过蝶神大人。”
唐舞桐看着眼前这清丽可人的少女,又看看儿子那明显不同于往常的眼神,心中了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不必多礼,既是斩疾的朋友,唤我阿姨便好。”
然而,霍雨浩却并未因唐舞桐的温和而缓和脸色。他盯着霍斩疾,直接问道:“你与这位白姑娘,是何关系?”
霍斩疾终于感觉到父亲语气不对,愣了一下,但还是老实回答:“爸,我和沉糖……我们两情相悦,正在交往。”他说着,耳根微微有些发红,但还是勇敢地握住了白沉糖的手。
白沉糖脸颊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若是寻常父母,见到儿子找到心仪之人,或许会感到欣慰。但霍雨浩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交往?”霍雨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怒意,“你可知何为交往?便是如此不知分寸,行此……逾越之举?!”
他这话一出,不仅霍斩疾和白沉糖愣住了,连唐舞桐也愣住了。
“雨浩,你……”唐舞桐诧异地看向丈夫,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火。年轻人两情相悦,情到浓时有些亲密举动,在神界并非什么罕见之事,何必如此苛责?
霍斩疾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满脸通红,又是委屈又是尴尬,尤其是还在心仪之人面前。他忍不住反驳道:“爸!我和沉糖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我们发乎情,止乎礼……并未做什么太过……”
“闭嘴!”霍雨浩一声低喝,真仙威压不经意流露出一丝,顿时让霍斩疾和白沉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发乎情,止乎礼?”霍雨浩目光如电,仿佛能看穿一切,“你当为父感知不到你二人气息早已交融?岂是止乎礼所能解释?!”
霍斩疾和白沉糖瞬间脸色煞白!他们自以为隐秘的事情,竟然早已被父亲(创世真仙)洞察无遗!
霍斩疾又是羞窘又是慌乱,张口结舌:“我……我们……”
“孽障!”霍雨浩见他如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历经磨难,才与舞桐终成眷属,对感情之事看得极为郑重。在他看来,儿子年纪尚轻,竟如此轻易便与女子有了肌肤之亲,实属轻浮,更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尤其这少女身份未明,万一……
爱之深,责之切。加上他身为创世真仙、一家之主的威严,此刻竟是动了真怒。
眼看丈夫越说越气,威压越来越盛,霍斩疾和白沉糖都快被吓哭了,唐舞桐急忙上前一步,拉住了霍雨浩的胳膊。
“雨浩!你这是做什么?!”唐舞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带着几分不满和圆场的意思,“孩子们年轻气盛,彼此喜欢,情难自禁也是常事!你何必发这么大脾气?看把孩子们吓的!”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给霍斩疾使眼色,让他赶紧带人先走。
霍斩疾会意,拉着瑟瑟发抖的白沉糖就要行礼告退。
“站住!”霍雨浩却余怒未消,“我允许你们走了吗?此事……”
“此事怎么了?!”唐舞桐见丈夫不依不饶,也来了脾气。她猛地一跺脚,粉蓝色的美眸瞪着霍雨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娇蛮和翻旧账的意味:
“霍雨浩!你还好意思说斩疾?!”
“你当年在神界里是怎么对我的?!那时候我才多大?你……你那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发乎情止乎礼’了?!”
“要不是你……哼!说不定还没有斩疾呢!”
“现在倒好,当上爹了,摆起谱来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你这叫……叫‘双标’!”
这一连串如同连珠炮般的话语,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直接把霍雨浩给砸懵了!
他俊朗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刚才那创世真仙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妻子当着儿子和未来儿媳的面翻出陈年旧账的极度尴尬和窘迫!
“舞桐!你……你胡说什么!那……那怎么能一样!那时我们是……”霍雨浩试图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起,因为唐舞桐说的……全是事实!而且比他现在指责儿子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什么是?!”唐舞桐得理不饶人,叉着腰,气势十足,“反正我不管!你敢凶我儿子,敢吓唬我未来儿媳妇,就是不对!赶紧给孩子们道歉!”
霍斩疾和白沉糖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威严无比的创世真仙,此刻被蝶神大人训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两人都傻眼了。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两声压抑不住的轻笑。
只见唐三和小舞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附近,显然是听到了动静。小舞笑得花枝乱颤,依偎在丈夫身边,低声道:“啧啧,报应来了吧……看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摆爹的架子……”
唐三看着自家女婿那吃瘪的窘迫模样,再回想当年自己也是百般看这小子不顺眼,此刻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爽快和平衡感。他嘴角微微上扬,勉强维持着岳父的严肃,干咳一声:“咳咳……嗯……舞桐,注意分寸,怎可如此对雨浩说话……” 但这教训,怎么听怎么像是走个过场。
霍雨浩被妻子怼得哑口无言,又听到岳父岳母的调侃,更是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看着一脸“我妈妈说得对”表情的儿子,和那个吓得快缩成一团的少女,最终所有的怒火和威严都化为了无奈的叹息。
他揉了揉眉心,狠狠瞪了那个“罪魁祸首”的儿子一眼,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悻悻然:“……罢了罢了。”
“既是两情相悦……便……好自为之!”
“……还不快走!”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霍斩疾如蒙大赦,连忙拉着白沉糖,对着父母和外公外婆匆匆行了个礼,飞也似地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看着孩子们逃走的背影,唐舞桐这才得意地哼了一声,挽住还在郁闷的丈夫的手臂,语气放柔:“好啦,知道你关心则乱。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缘分,我们看着点就好,别太严厉嘛。”
霍雨浩看着妻子那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只能无奈苦笑,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啊……就惯着他吧。”
小舞笑着走过来,挽住女儿另一边手臂,打趣道:“可不是嘛,咱们舞桐现在可是有人撑腰了,连创世真仙都敢教训了。”
唐三也踱步过来,看着霍雨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嗯……为人父者,确当以身作则。”
霍雨浩:“……” 岳父大人,您到底是哪边的?
经此一闹,霍雨浩这创世真仙的威严,在自家人面前,算是彻底扫地了。不过,这份充满烟火气的“家庭地位”,或许才是归乡后最真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