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 是他小气

窗外的蝉鸣声像一把钝锯子，来回切割着闷热的空气。陈奕恒趴在课桌上，用圆珠笔在《特殊陪护协议》的边角戳出一排小洞。

教务处鲜红的印章在纸面上晕开些许，像是被他的烦躁情绪给融化了。

张函瑞"签字。"

前排推过来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棱角锋利得能划破手指。

陈奕恒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故意把纸条弹回去

陈奕恒"你求我啊。"

纸条在半空被截住。张函瑞转过身，镜片上浮动着窗外梧桐树的影子。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笔袋里取出那支陈奕恒上周摔过的钢笔——笔尖已经修好了，在阳光下闪着崭新的银光。

张函瑞"不签也行。"

张函瑞的指尖轻轻点着协议上某行小字

张函瑞"那就每天放学后多留一小时。"

陈奕恒一把抢过钢笔，笔杆上残留的温度让他差点脱手。签字时用力过猛，纸张被戳出个小窟窿。

张函瑞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签名，嘴角微微抽动

张函瑞"狗爬字。"

陈奕恒"总比你这种老爷爷字体强！"

陈奕恒漫不经心地抬起脚，轻轻一踹，前桌的椅子腿便发出一声闷响。

那震动顺着桌面传递，张函瑞笔袋里的橡皮擦像是受了惊似的，从边缘滚落，跌在地上，发出细小而突兀的声响。

他弯腰去捡时，忽然注意到张函瑞球鞋侧面的泥点。这人有洁癖，平时鞋面永远一尘不染。还没想明白，后脑勺就被作业本拍了个正着。

张函瑞"看够没？"

张函瑞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张函瑞"今天英语听写错三个以上，加做两篇阅读。"

陈奕恒"你管老子！"

英语课代表开始发听写纸时，陈奕恒突然福至心灵。他摸出那支偷藏的荧光笔，在张函瑞椅背上画了只龇牙咧嘴的乌龟。龟壳上还特意写上【张大学神专属座驾】。

系统小糯【宿主！趁他站起来回答问题时画！】

系统小糯【《反派手册》第82条：公开处刑效果翻倍！】

果然，当老师点名张函瑞朗读课文时，全班爆发出一阵哄笑。陈奕恒正得意，却见张函瑞淡定地脱下校服外套反着穿上——内衬居然是纯黑色的，衬得他脖颈像截冷白的玉。

张函瑞"继续笑？"

张函瑞扫视全班的视线像冰刀，却在掠过陈奕恒时微妙地顿了顿

张函瑞"下周一模考重点，我划到第20页。"

哀嚎声中，陈奕恒感觉鞋尖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低头看见张函瑞的笔袋静静躺在他脚边，拉链敞开一条缝，露出半包柠檬糖。

午休铃声响起时，陈奕恒已经把那包糖吃光了。舌尖残留的酸味让他皱着脸，把糖纸叠成飞机射向垃圾桶——准头太差，飞机直接扎进了苏软的马尾辫。

苏软"陈同学！"

苏软捏着糖纸飞机蹦过来

苏软"张函瑞居然给你买糖？他上周还说我吃糖影响智商！"

陈奕恒"那是他小气。"

陈奕恒又踹了脚前桌椅子，这次没人回应。他这才发现张函瑞的座位空着，课本整齐地码在桌角，钢笔搁在练习册上，像个精心布置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