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

“别怕，找个最隐蔽的地方躲好，千万别出来。”露西的声音比她自己预想的要稳，她轻轻把小女孩往假山后面推了推，指尖触到孩子冰凉的手心。假山石缝里还残留着白天阳光的温度，她记得小时候躲猫猫时，总爱往这种窄小的缝隙里钻——那里足够安全，能看到外面，又不会被轻易发现。

小女孩含着眼泪点头，攥着她衣角的手慢慢松开，像只受惊的小兽般蜷进石缝深处，只露出双圆睁的眼睛望着她。露西冲她扯出个安抚的笑，转身时，手里的折叠刀在月光下划出道银亮的弧线，刀柄在掌心轻巧地转了半圈，最后稳稳落定，刀刃斜斜指向地面，带着股说不出的利落劲儿。

这手转刀的功夫是她在医院值夜班时练的。那会儿总遇到醉汉闹事，她就在值班室偷偷用圆珠笔练习，想着万一出事能有点自保的本事，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对手竟是这种长着蹼足的外星生物。

最前面那只已经爬离喷泉池，墨绿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湿滑的光，后肢像青蛙一样蹬地，前爪却生着三排细密的倒刺，正朝着离它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扑过去。男人吓得瘫坐在地，眼看就要被利爪扫到，露西突然从侧面冲出，刀柄在掌心再次一转，刀刃精准地劈在生物的前爪关节处。

“滋啦”一声，倒刺被削断几根，墨绿色的黏液溅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灼烧声。外星生物吃痛，发出尖锐的嘶鸣，转身朝露西扑来。它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股浓烈的腥气，露西借着月光看清它脖颈处有块浅色的软甲——那是弱点。

她没有硬接，而是侧身滑步躲开扑击，同时矮身旋踢，靴底重重踹在生物的侧腹。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外星生物被踹得踉跄后退，露西趁机欺身而上，折叠刀的刀刃顺着软甲缝隙刺了进去。

黏液喷涌而出的瞬间，她猛地抽刀后退，刚好避开生物临死前的反扑。那东西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身体渐渐化作一滩墨绿色的液体，渗入草坪消失不见。露西甩了甩刀上的黏液，刀刃依旧雪亮，只是刀柄被她攥得发烫。

“还有心思发呆？”旁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喝。露西转头，看见那个穿运动服的男生正用捡来的钢管抵挡另一只生物的攻击，额角已经见了血，“后面！”

她猛地回头，一只外星生物不知何时绕到了身后，利爪带着风声抓向她的后颈。露西下意识地矮身，同时手腕翻转，刀刃从腋下穿出，精准地刺入对方的咽喉。这一次她没给对方挣扎的机会，手腕用力一旋，再抽刀时，那生物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错啊。”男生用钢管砸断最后一只生物的腿，冲她扬了扬下巴，“看着像白领，没想到这么能打。”

露西没接话，只是朝假山方向瞥了一眼。石缝里的小女孩还在，只是眼睛睁得更大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里的刀。她突然想起自己被辞退那天，蹲在医院门口看到的那片落叶——那时觉得自己像片被风吹落的叶子，只能随波逐流，可现在握着刀的手，却分明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力量。

又有几只外星生物从喷泉池里爬出来，这次它们似乎学乖了，没有贸然扑向人群，而是围成个半圆慢慢逼近。露西深吸一口气，刀在掌心再次转了个圈，月光顺着刀刃流淌，像给这把普通的折叠刀镀上了层铠甲。

“不想死的，就别光看着。”她朝着周围瑟缩的人群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外星生物的嘶鸣，“它们不是杀不死的，找武器，跟它们拼。”

说完，她率先冲了出去。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外星生物的嘶吼声，还有身后渐渐响起的、属于人类的呐喊声，在寂静的公园里交织成一片。露西不知道这场打斗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所谓的“选拔”还有多少关要过，但当她再次挥刀劈向敌人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至少这次，她不是那个只能蹲在街角说“这又有什么用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