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晚会的后台比想象中更热闹 化妆镜前的灯泡亮得发烫 杨博文正对着镜子练习台词 念到动情处突然卡壳 转头看见张桂源手里的剧本
杨博文明明昨天还背得好好的……
张函瑞紧张了？
张函瑞刚换好舞衣 裙摆上的亮片随着动作闪了闪
张函瑞我帮你对对词？
杨博文眼睛一亮 刚要凑过去 就被左奇函拽着后领拉开
左奇函别蹭到人家的舞衣 化妆师刚补完亮片
他把手里的保温杯塞给杨博文
左奇函喝点蜂蜜水 润润嗓子
保温杯上还贴着个小熊贴纸 是上次杨博文说喜欢的那款 他捏着杯子笑起来 耳后沾着的亮片随着动作晃了晃
杨博文还是你懂我
角落里 陈奕恒正在调吉他弦 陈浚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手里捏着那张银杏叶 指尖反复划过叶尖的小字 舞台方向传来主持人报幕的声音 他突然抬头
陈浚铭要是等会儿忘词了怎么办？
陈奕恒停下手里的动作，吉他弦还在微微震动。他俯身凑近，声音压得很低
陈奕恒忘词了就看我 我弹到第三段和弦时 你跟着节奏开口就行
他顿了顿 指尖轻轻碰了碰陈浚铭的手背
陈奕恒就像小时候你忘带课本 我总把书往你那边推半寸
陈浚铭的指尖蜷了蜷 突然笑了 他想起初中课堂上 陈奕恒的数学课本永远有一半在自己桌上 笔记写得密密麻麻 连老师随口提的重点都标着星号
下一个节目《少年心事》 请欣赏
报幕声落下时 六个人在侧台排好队 左奇函最后检查了一遍相机 把镜头盖收好 张桂源帮张函瑞理了理舞衣的领口 指尖碰到她颈侧时顿了顿 陈奕恒的吉他背带调整到最舒服的长度 转头看了眼陈浚铭 冲他眨了眨眼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 陈奕恒的吉他声先响了起来 不是复杂的旋律 只是简单的分解和弦 像月光落在水面的声音 陈浚铭站在舞台中央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 念出那段排练了无数次的独白
我曾以为黑暗是漫长的……
声音穿过音响 带着点微不可查的颤抖 却比任何时候都真诚。左奇函举着相机站在侧台 镜头里的陈浚铭眼尾泛红 而陈奕恒的吉他声像有生命似的 随着他的语调起伏
张函瑞的独舞在第二段和弦响起时开始 旋转、跳跃 裙摆上的亮片在灯光下划出弧线 正好落在张桂源念旁白的间隙里 当张桂源念到“光会穿过裂缝”时 他伸手托住张函瑞的腰 完成了那个加练了无数次的托举动作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张函瑞低头时 看见张桂源额角的汗滴落在舞台上 映出小小的光斑
杨博文的旁白总算是没出错 只是念到最后一句时 突然对着左奇函的方向笑了一下 声音里带着点藏不住的雀跃 左奇函按下快门 把那个瞬间定格在相机里
最后一段旋律响起时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陈奕恒抱着吉他走到陈浚铭身边 两人的影子在舞台上重叠 陈浚铭看着他 念出独白的最后一句
陈浚铭原来所有的等待 都只是为了走向你
吉他声在此刻收尾 最后一个和弦余韵悠长 台下的掌声比任何时候都响亮 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还有人举着手机闪光灯 像一片流动的星河
谢幕时 六个人手牵着手鞠躬 陈浚铭的指尖碰到陈奕恒的 对方悄悄用指甲勾了勾他的掌心 张函瑞能感觉到张桂源的手心在出汗 却握得很紧 ；杨博文晃了晃左奇函的手 偷偷把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塞到他手里
散场后的后台弥漫着卸妆水和爆米花的味道 张函瑞正在卸舞衣上的亮片 张桂源蹲在地上帮他捡掉落的碎片 指尖捏着枚最大的星星亮片
张桂源明年校庆 我们排个双人舞吧
张函瑞的动作顿了顿 镜子里映出她泛红的耳尖
张函瑞好啊 不过到时候得换你穿带亮片的衣服
杨博文把最后一张照片塞进相册 左奇函凑过去看 照片里是六个人在舞台上牵手的背影
杨博文等毕业那天 我们把这些照片做成纪念册吧
杨博文每个人写一段话 就像现在这样
左奇函点点头 指尖划过相册边缘
左奇函我把底片都存着 到时候洗成最大的尺寸
陈奕恒背着吉他走出来时 看见陈浚铭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月光落在他肩上 像披了层薄纱
陈奕恒在看什么？
陈奕恒走过去 把外套披在他身上
陈浚铭看星星
陈浚铭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
陈浚铭像不像小时候槐树上的灯泡
小时候大院里的老槐树总挂着盏昏黄的灯 夏夜乘凉时 他们就躺在树下的竹席上数星星 陈奕恒总说最亮的那颗是吉他弦变的 会跟着他的琴声闪
陈奕恒有点像
陈奕恒笑起来 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
陈奕恒给你的
是枚银杏叶形状的项链 银质的叶尖刻着个“铭”字 陈奕恒帮他戴上 指尖划过他后颈的皮肤 带来一阵战栗
陈奕恒上次那个拨片怕你弄丢 这个戴在身上
他低声说
陈奕恒就像我在你身边
陈浚铭摸着项链 突然转身抱住他 窗外的月光正好 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像幅安静的画
陈浚铭明年
陈浚铭的声音埋在他胸口
陈浚铭我们一起写首完整的歌吧 就叫《槐树下的星星》
陈奕恒好
陈奕恒收紧手臂
陈奕恒歌词你来写 旋律我来谱 就像现在这样
远处传来杨博文的喊声 说要去校门口的烧烤摊庆功 六个人并肩走在月光下 影子被拉得很长 偶尔交叠在一起 张桂源把捡来的星星亮片递给张函瑞 对方笑着别在他的书包上 杨博文抢过左奇函的相机自拍 闪光灯亮的瞬间 正好拍下陈奕恒帮陈浚铭理项链的画面
烧烤摊的烟火气混着晚风飘过来 老板笑着问他们要不要加辣 陈奕恒替不能吃辣的陈浚铭挡了挡
陈奕恒少辣 多放芝麻
张桂源记得张函瑞喜欢甜酱 杨博文把最后一串烤鸡翅让给左奇函
杨博文摄影师要多补点能量
夜色渐深时 他们沿着操场散步 草坪上还有没散场的学生在弹吉他 唱着不知名的民谣 陈奕恒突然停下来 从背后取下吉他 弹起那首未完成的《小妙镜》
这次没有人说话 只有吉他声在月光里流淌 陈浚铭跟着轻轻哼唱 张函瑞的脚步无意识地踩着节拍 张桂源的手指在口袋里敲着鼓点 杨博文靠在左奇函肩上 嘴里的棒棒糖慢慢化了 留下甜甜的味道
吉他声停时 杨博文突然说
杨博文我们明年还来这里吧 还排《少年心事》 一个都不能少
“好。”其他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月光洒在他们年轻的脸上 把每个约定都照得透亮 排练室的灯光已经暗了 但吉他被妥善地放进琴盒 剧本收在谱架上 像是在等待下一个春天 等待少年们带着新的故事回来 继续唱未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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