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弹琴的时候琴椅上是只坐在弹的人的，但是左奇函弹琴的时候，许月眠总是习惯坐在他的身边。
许月眠不会弹琴，家里的琴房是从前专门为了左奇函空出来的。
上次少年离开是在冬天，这次回来正好临春。
许月眠还清楚记得，他离开的那天，她还在撒娇让他再弹钢琴，他答应了。
谁知第二天少年早早便被接走，他失约了。
那时的两人尚且年少，左奇函只知道练琴看谱，许月眠也只知曲子好听与否。
春天到了，窗外的梧桐冒出新芽，一点一点挡住了枯木的枝桠。晴空正好，阳光打在少年身上，仿佛他本就应该身在光里，本就会自己发光。
左奇函“为什么突然想听这首曲子？”
许月眠“因为你欠我的。”
许月眠笑得纯真，让人找不出一点“破绽”。
六个字中有四个字的重点。左奇函一愣。
左奇函“好，我欠你的。冬天的债春天还。”
他听懂了许月眠话里的意思。
音乐响起，少年的手修长白皙、指节分明，在黑白之间跳跃舞动，她的眼睛跟不上他的手，她就用心去听，眼睛用来聚焦他的脸。
曲毕，左奇函转头，对上她的视线，两处尽藏隐晦。两个人凑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节奏太乱，显得呼吸太快。
左奇函挑眉。
左奇函“弹完了，怎么样？进步没？”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等待夸奖。
许月眠“嗯，进步了。”
其实许月眠也听不出来，只是他需要回应，她就说。
左奇函“还听吗？”
许月眠“不了，光听你弹我会无聊的。”
其实不会。
左奇函“好，那你想干什么？”
许月眠“聊天？”
左奇函“就纯聊天？”
许月眠“嗯！”
左奇函“那你想聊什么？”
许月眠“不知道。”
许月眠就是想和他聊天，但是不知道聊什么。
左奇函“嗯那我想想吧。”
两人都盯着钢琴静坐半晌。
左奇函“你……”
许月眠“你……”
同时开口。
左奇函“那你先说吧。”
许月眠“那你先说吧。”
也许这就是默契。
许月眠“那你说。”
左奇函“好，我说。”
左奇函稍作思考。
左奇函“如果哪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生气吗？”
许月眠“会！会很生气！”
左奇函“那三年前呢？你生气了吗？”
许月眠“生气了，但是更多的是难过。”
左奇函“为什么呀？”
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许月眠“因为感觉被好朋友抛弃了。”
她也能给出答案。一个最表象的答案。
左奇函“哦，好朋友，没抛弃你。”
他点头，眸中如蕴星辰，薄唇轻勾。
许月眠“好了，到我啦。”
左奇函“嗯，你说。”
许月眠“我做什么事情会让你生气？”
左奇函“没有。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生气。”
是毫不犹豫就回答出来的。
许月眠却半信半疑，她需要确认一件事情。
许月眠“真的？我不信？”
左奇函“那你举例。”
许月眠“我突然消失。”
左奇函“这个，我不会生气，但是会难过。”
许月眠“那……我一直不理你。”
左奇函“嗯，不生气，会难过。”
许月眠“那如果，我跟一个男生表白呢？”
这个问题，许月眠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出来，但是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问题。
她有一种预感。
左奇函“那得看是谁。”
许月眠“哦。”
许月眠没再问下去，她觉得她的猜想至少被证实了一半。
左奇函“不继续问了？”
许月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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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天的债春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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