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极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侵略性,手臂狠狠撑在俞吟耳侧的门板上,胸腔剧烈起伏间透出未散的戾气。身后的门被他随手一带,撞上门框发出沉闷的“砰”声,将两人隔绝在这逼仄的空间里。
俞吟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门板,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度,还有他呼吸间夹杂着怒意的压迫感。她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他圈禁在双臂与门板之间,无处可逃。空气像是被压得稀薄,连喘息都被迫艰难起来。
张极说清楚。
张极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好几个度,尾音绷得紧涩,眼神像淬了寒冰,直直刺向她,似乎要从她的目光中撕开一道口子,挖出隐藏的秘密。
张极你男朋友是那个左航?
见俞吟抿着唇不说话,他的手指又收紧了些,指节抵在门板上泛白,语气里的烦躁几乎快要溢出来,燃烧着一种危险的情绪波动。
张极还是其他男人?
俞吟张极,你凭什么管我?
张极说话!是谁?
俞吟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极我是你舅舅!
张极嘶吼般吐出这句话,声音带着一种失控的颤抖,仿佛在提醒她,也像在提醒他自己。
俞吟呵,和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舅舅了?
俞吟我还以为你是火包友当久了,真忘了咱俩这混乱的关系了。
俞吟真可笑,放开我。
俞吟咬着牙拼尽全力挣扎,但依然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张极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低头狠狠吻了上去。这一次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势,几乎带着掠夺般的疯狂。俞吟感觉喉咙被挤压得发疼,呼吸逐渐变得困难,直到快窒息时,他才堪堪松开了她。
就在张极抬起头的一瞬间,俞吟恍惚间看见他眼尾泛起的一抹红,像是某种情绪失控后的痕迹。她怔住了,心底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张极你tm还真把我当火包友了,好样的。
张极的话刚落下,却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把头轻轻靠在俞吟肩上,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脸颊,动作柔软得让人难以置信刚才的粗暴是他做的。俞吟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张极让我靠靠好不好……
张极求求了,就一会。
俞吟从未见过这样的张极,一时间竟呆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房间里静得出奇,只能听见窗外飘进来的风声,揉碎了树叶的沙沙响动,以及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缓慢跳动的声音。空气凝滞得像琥珀,包裹着两人之间尚未散去的余温、未曾出口的话语,还有那份微妙的沉默。
俞吟垂着眼,视线落在张极落在她手背上的指节。那点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克制。他没再动,也没再说话,呼吸声轻得像是怕打扰这片刻的宁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咔哒”一声跳过一秒,在这极致的安静里,显得尤为刺耳。
终于,俞吟打破了这份寂静。
俞吟张极,我要走了。
张极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张极我真的很爱姐姐……
后半句“我也真的很爱你”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被他咽了回去。他害怕这话太唐突,怕她还在介意过去的裂痕,更怕自己混乱的情绪会让这句告白显得廉价。然而,这句话落到俞吟耳中,却像被无形的手扭转了意义。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指节因为用力攥着衣角而微微泛白。
“很爱姐姐啊……”她在心里无声地重复,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张极的语气越是温柔,在她听来就越显讽刺——他爱姐姐,所以他永远不会原谅那个“可能伤害了姐姐”的自己吧?那句没出口的话,或许藏着更深的怀疑。
俞吟张极,我们以后别见了。
她能感觉到张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某种恳切,但她不敢抬头去看。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爱意,隔着误解筑成的高墙,在她心里早已彻底变质,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冷屏障。
俞吟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脆,“哒、哒、哒”,一下下敲击着张极紧绷的神经。她没有回头,连一个犹豫的停顿都没有,像是一片决绝的云,卷走了空气中最后一点若有似无的暖意。
张极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离她的衣角只有几寸距离,却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那句卡在喉咙里的“我也很爱你”,终究没能追上她远去的背影,只在他的胸腔里撞出沉闷的回响,震得眼眶酸涩得发疼。
走廊尽头的门“咔哒”一声被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张极站在原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看见俞吟把所有未说出口的解释、所有藏在眼底的委屈,都一并锁在了门外。
张极俞吟,没有人愿意与至恨的人发生关系。
张极如果可以,我也想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