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夏盯着那条神秘短信看了足足一分钟,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不知如何回复。最后她只是删除了信息,取出手机电池,将这部陌生手机藏进了宿舍的暗格里。
整晚她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性——谁发现了她的秘密?对方想要什么?为什么选择现在联系她?
清晨的起床哨打断了她的思绪。云晓夏机械地完成晨训,连叶寸心都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夜莺,你脸色像见了鬼似的。"训练间隙,叶寸心递给她一瓶水,"昨晚没睡好?"
"有点失眠。"云晓夏勉强笑了笑,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稍平复了她紧绷的神经。
"因为阎王教官受伤的事?"叶寸心眨眨眼,"别担心,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明天就能归队了。"
云晓夏差点被水呛到。她确实担心阎王,但更多是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连累到他。那个神秘人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很可能也在监视她与阎王的互动。
"全体集合!"
雷战的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队员们迅速列队,云晓夏敏锐地注意到雷战的表情异常严肃。
"夜莺。"雷战的目光直接锁定她,"指挥部要见你。现在。"
队伍中传出几声低低的惊叹。被指挥部单独召见通常只有两种可能——特别嘉奖或严重问题。
云晓夏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挺直腰板:"是,长官!"
跟随雷战走向行政楼的路上,云晓夏的大脑飞速运转。是她的异常表现引起了高层注意?还是那个神秘人已经向军方举报了她?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雷战突然开口。
云晓夏摇头:"不知道,长官。"
雷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云晓夏,无论你有什么...特殊情况,现在都是坦白的时候了。"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她头上。雷战知道多少?
行政楼三层的会议室门口站着两名持枪卫兵。雷战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进来"。
会议室里坐着五名高级军官,最年轻的也有五十多岁。坐在正中央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将军,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云晓夏认出了他——军区副司令员赵振国,以铁腕治军著称。
"云晓夏同志,请坐。"赵将军指了指会议桌对面的椅子。
云晓夏标准地敬礼后坐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她能感觉到五位将军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她全身。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赵将军开门见山。
"报告首长,不知道。"云晓夏声音平稳,尽管她的心脏正以每分钟一百二十下的速度狂跳。
赵将军向旁边一位戴眼镜的军官点点头。后者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叠照片推到她面前。
云晓夏低头查看,呼吸瞬间停滞——照片上清晰地记录了她在那次边境行动中的每一个异常举动:超越时代的战术动作、从未教过的武器使用方式、甚至还有她在激战中脱口而出的几句未来军事术语。
"解释一下。"赵将军的声音不怒自威。
云晓夏的喉咙发紧。这些证据太具体了,普通的借口根本无法解释。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一个既能解释异常又不暴露真相的说法。
"我...曾经接受过特殊训练。"她谨慎地选择着词语。
"什么特殊训练?在哪里?谁组织的?"赵将军连续发问。
"海外交流项目。"云晓夏硬着头皮编造,"具体内容签署了保密协议。"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将军们交换着眼神。最后,赵将军冷笑一声:"我们查过了所有军方海外交流记录,没有你的名字。"
云晓夏的掌心渗出冷汗。她早该想到军方会核查这一点。
"除非..."赵将军突然倾身向前,"你指的不是官方项目。"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击中云晓夏的胸口。将军在暗示她可能接受了境外组织的训练——这等同于叛国罪。
"我忠于祖国!"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军队!"
"坐下!"赵将军厉声命令。
云晓夏缓缓坐回椅子,感到一阵眩晕。事态正朝着最危险的方向发展。
"云晓夏同志,"另一位面容和善些的将军开口,"我们不是质疑你的忠诚。但你的技能和知识...超出了正常范围。我们需要知道来源,这是国家安全问题。"
云晓夏陷入两难。坦白自己来自未来?那很可能被当作精神病或更大的安全威胁。继续撒谎?只会加深他们的怀疑。
"给我24小时。"她突然说,"我会提交一份详细的书面说明。"
将军们再次交换眼神。最终,赵将军点头:"可以。但在这期间,你的武器和通讯设备需要上交,活动范围限制在基地内。"
"是,首长。"云晓夏敬礼,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她赢得了喘息的时间。
离开会议室后,云晓夏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雷战在走廊等她,表情复杂。
"怎么样?"他低声问。
云晓夏摇摇头:"需要写份详细报告。"
雷战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24小时。好好想清楚怎么写。"
回到宿舍,云晓夏锁上门,瘫坐在床上。她取出那部神秘手机,颤抖着装上电池开机。现在,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神秘人可能是她唯一的希望。
"我需要帮助。"她编辑短信,然后犹豫了一下,加上了"穿越者"三个字,发送。
回复几乎立刻到来:"今晚23:00,基地西侧围墙外的第三棵槐树下。单独前来。"
云晓夏删掉短信,陷入沉思。这个会面很可能是个陷阱,但她别无选择。如果这个神秘人真的知道她的来历,也许能提供保住身份的建议。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谁?"她警觉地问。
"是我。"阎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云晓夏的心跳骤然加速。她迅速藏好手机,打开门。阎王站在门口,右肩还缠着绷带,但已经换上了常服,脸色比在医院时好了许多。
"听说你被指挥部召见了。"他直入主题,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苍白的脸色。
云晓夏勉强笑了笑:"消息传得真快。进来坐吧。"
阎王进屋后,云晓夏关上门,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在经历了指挥部的质询后,她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可能给身边人带来的危险。
"他们问你什么了?"阎王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云晓夏则坐在床边,两人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
"关于上次行动的一些细节。"她含糊其辞。
阎王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云晓夏,指挥部不会为了行动细节专门召见一个普通队员。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除了质问,还有一丝云晓夏从未听过的...关切。这让她胸口发紧。
"他们...注意到我的一些战术动作不太常规。"她半真半假地回答,"怀疑我接受过特殊训练。"
阎王沉默了片刻:"你确实有异常之处。从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了。"
云晓夏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阎王会举报她吗?会像指挥部一样质疑她的忠诚吗?
"但我不认为你是威胁。"阎王突然说,声音低沉而坚定,"无论你有什么秘密,我相信你的为人。"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涌入云晓夏冰冷的心房。她抬头看向阎王,发现他的眼神中没有怀疑,只有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相信我?"
阎王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战场上,一个人的本性无处隐藏。我见过你为了保护队友和人质所做的一切。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做不到那些,但更重要的是——没有坚定信念的人也做不到。"
他转过身,目光直视她:"所以,无论你的技能从何而来,我相信你的心是向着正义的。"
云晓夏的眼眶突然发热。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有人无条件地信任着她,这种感受既温暖又痛苦。
"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微微颤抖。
阎王走近一步,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
"紧急集合!"广播里传来雷战的声音,"所有战斗人员立即到指挥室报到!"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门口。云晓夏突然想起自己已被收缴武器和通讯设备:"我...不能参加行动了。"
阎王皱眉:"为什么?"
"指挥部...暂时限制了我的权限。"
阎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但只是简短地说:"跟我来。"
指挥室里已经聚集了火凤凰和雷电的全体队员。雷战站在电子地图前,脸色凝重。
"刚接到情报,一伙武装分子袭击了青山科研所,挟持了多名科研人员。"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对方有重型武器,且疑似在研究所内安装了爆炸物。"
云晓夏站在后排,听到"青山科研所"时浑身一僵。在未来历史中,这个研究所保存着早期时空理论的研究资料,是后来时间机器研发的基础。这次袭击绝非偶然。
"火凤凰负责正面突入,雷电提供外围支援。"雷战继续部署,"立即出发!"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云晓夏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阎王走过来:"你的装备呢?"
"被收走了,记得吗?"她苦笑。
阎王二话不说,拉着她走向军械库:"用我的备用装备。"
"但指挥部——"
"现在没时间管那些。"阎王打断她,递给她一把手枪和几个弹匣,"研究所里有几十条人命。"
云晓夏接过武器,感到一种熟悉的重量。阎王是对的——无论她面临什么身份危机,眼前救人更重要。
直升机上,雷战注意到了云晓夏,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命令她返回,只是严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认了她的加入。
"最新情报显示,对方挟持了至少十五名科研人员,集中在主实验室。"谭晓琳在飞行途中简报,"对方要求释放上周被捕的三名恐怖分子,否则将每十分钟处决一名人质。"
云晓夏回忆起未来档案中对这次事件的记载:原历史中,强攻导致爆炸物被引爆,造成包括十名人质在内的十八人死亡。只有一种方法能避免悲剧——从研究所地下的维修通道潜入,但这条通道在未来才会被添加到建筑图纸中。
"我有建议。"云晓夏举手,"我...曾经参观过那个研究所。主建筑下方有一条维修通道,可以直接通到实验室下方的设备间。"
所有目光都转向她。雷战眯起眼睛:"地图上没有显示这条通道。"
"因为它不对外公开。"云晓夏坚持,"用于大型设备的维护。入口在研究所西侧的灌木丛后面。"
雷战与谭晓琳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点头:"值得一试。阎王、夜莺,你们两人负责从通道潜入,确认人质情况。其他人按原计划准备正面突入,但等待你们的信号。"
直升机在距离研究所一公里处降落。队员们迅速分散,按照计划向目标推进。云晓夏和阎王绕到研究所西侧,果然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找到了那个隐蔽的金属盖板。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阎王一边撬开盖板一边低声问。
"以后解释。"云晓夏简短回答。
通道狭窄阴暗,充满了机油和灰尘的气味。他们猫着腰前进,凭借战术手电的微光小心避开管道和线缆。云晓夏凭着未来记忆带领阎王穿过迷宫般的通道,终于来到了一个通风口下方。
透过通风口的栅栏,他们能清晰地看到主实验室内部。十几名科研人员被捆在一起,坐在角落。五名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分散在房间各处,其中一人正在看表——显然是在计算处决时间。
最令人担忧的是,房间四个角落都放置了可疑的包裹——无疑是爆炸物。
云晓夏向阎王做了个手势,示意爆炸物的位置。阎王点头,通过无线电低声向雷战汇报情况。
"确认爆炸物存在。"他结束通话后告诉云晓夏,"强攻计划取消,等待拆弹小组。我们的任务是标记所有爆炸物位置,为拆弹小组提供指引。"
云晓夏摇头:"来不及。距离下次处决只剩三分钟。"她从腿袋中取出一个小型装置,"我有办法远程干扰引爆信号,但需要接近爆炸物三十米内。"
阎王皱眉:"那太危险了。"
"比眼睁睁看着人质被杀要好。"云晓夏已经打开了通风口栅栏,"掩护我。"
没等阎王回应,她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实验室下方的设备间。阎王只能迅速跟上,同时通过无线电更新行动计划。
云晓夏像影子一样穿过设备间,来到最靠近一处爆炸物的位置。她启动干扰装置,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四个闪烁的红点——成功锁定了所有爆炸物。
"干扰启动。"她低声告诉阎王,"现在爆炸物无法远程引爆,但仍有手动触发可能。"
就在这时,一名恐怖分子突然走向人质,举起了手枪:"时间到!"
云晓夏和阎王同时行动。两声几乎合为一体的枪响,那名恐怖分子和另一个正准备按下某个按钮的同伙应声倒地。
余下的三名恐怖分子立刻反应过来,向枪声来源射击。云晓夏翻滚躲避,同时继续开火。阎王则占据了有利位置,精准地压制敌方火力。
激烈的交火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最后三名恐怖分子全部被击毙。云晓夏迅速冲向人质,确认他们安全无恙,而阎王则谨慎地检查每个爆炸物,确保万无一失。
当雷战带领大部队冲进实验室时,一切已经结束。人质正在被解开绳索,恐怖分子的尸体被集中看管,爆炸物则被专业人员接管。
"干得好。"雷战简短地评价,目光在云晓夏和阎王之间来回扫视,"但你们违反了命令。原计划只是侦察。"
"情况紧急,长官。"阎王立正回答。
雷战摇摇头,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人的擅自行动:"回去再算账。现在,护送人质离开这里。"
回程的直升机上,云晓夏靠在舱壁上,疲惫不堪。今天的行动再次让她暴露了不应有的知识,但至少救下了所有人质——在原历史中,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阎王坐在她对面,目光若有所思。当直升机降落在基地时,他趁着其他人离开的嘈杂,低声对云晓夏说:
"无论指挥部问你什么,记住——我站在你这边。"
云晓夏抬头看他,在那双一贯冷峻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某种让她心跳加速的东西。不仅仅是战友间的信任,还有更深层次的...某种她不敢命名的情感。
"谢谢。"她轻声说,突然有种冲动想告诉他一切——关于未来,关于她是谁,关于她为何会在这里。
但最终,她只是背起装备,跟着队伍走出了直升机。那个神秘人的约会在几小时后,而在此之前,她需要想清楚如何应对指挥部的报告,以及...是否该相信阎王足以托付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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