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生锈的排水管在水泥地上汇成蜿蜒的血痕，程野攥着从唐晓那里抢回的硬盘，左肩的伤口在潮湿空气中渗出淡黄色组织液。这块被改装成微型服务器的存储设备正在他掌心发烫，像一颗即将引爆的记忆炸弹。
"你他妈又偷跑。"唐晓从通风管道探出银发，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程野染血的夹克，"苏芮带走的金属盒里装着实验日志，那些数据比你口袋里的破U盘重要十倍。"
程野倚着斑驳的砖墙喘息，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三天前那场地下设施的爆炸在新闻里被轻描淡写成"化工厂意外"，但梁文超绝不会放过任何活口。他按下硬盘侧面的紧急接口，全息投影在雨幕中展开——密密麻麻的蓝色数据流里，某个加密文件夹标注着【第七层/权限S】。
"他们删掉了地下七层的存在。"程野抹去睫毛上的雨水，"但建筑图纸显示原本应该有七层地下室。"
唐晓突然抓住他手腕："看这个！"战术平板上闪烁着卫星热成像图，旧城区地下竟有异常能量反应，"那下面还有东西...而且正在运转。"
两人借着暴雨掩护潜入废弃的百货商场。程野的左肩阻断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眼前闪过扭曲的画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围着一台金属手术台，某个被束缚的身影脖颈后刻着【220316】——正是他自己的警号。
"见鬼..."程野踉跄扶住货架，MK-274的幻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真实。唐晓拽着他冲进电梯井，银发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苏芮说过第七层是原始实验区，所有失败品都关在那里。"
电梯轿厢早已锈死，两人沿着布满抓痕的紧急楼梯向下。数字楼层标识在B3之后诡异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用红漆涂写的【禁区】。程野的手机突然自动亮起，未知号码发来简讯：「你以为逃得掉？周维民在等你回家。——L」
"谁他妈..."程野话音未落，脚下传来金属变形的巨响。整层楼的防坠铁网轰然塌陷，数十个密封舱从天而降！每个直径两米的圆柱形容器里都漂浮着人形轮廓，淡绿色营养液中隐约可见扭曲的面孔。
唐晓的激光切割器切开最近的舱体时，程野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他记忆里已经牺牲的搭档周明，胸口却嵌着不属于人类的金属接口。"这些不是标本..."他颤抖着触碰另一个舱体，里面蜷缩的女性有着林小雯的五官，后颈却刻着条形码，"天杀的...他们在量产记忆载体！"
地下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整个空间开始倾斜。程野在崩塌的管道间狂奔，左肩的阻断器迸出电火花。当他撞开标着【生物样本库】的铁门时，整面墙的冷冻柜映入眼帘——每个标签都写着不同的警号，最中央的抽屉上赫然印着【原件/周维民】。
"找到了..."程野的血液几乎凝固。就在他拉开抽屉的瞬间，背后寒光乍现！梁文超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从雾中显现，手中神经枪的电极闪烁着幽蓝光芒。
"你比计划中醒得早。"副局长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可惜记忆载体一旦激活，就再也回不去了。"
程野翻身滚向冷藏柜后方，子弹击碎了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地面。冷冻柜的玻璃映出他此刻的模样——瞳孔呈现不自然的银灰色，嘴角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冷笑。当梁文超再次扣动扳机时，程野竟凭空消失在原地！
通风管道里，程野死死抓着生锈的铁栅栏。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皮肤下隐约有蓝色电路般的纹路在流动。唐晓从上方垂下的绳索缠住他手腕："你刚才...用了瞬移？"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程野扯下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新伤，那里浮现出与苏芮目镜上相同的倒计时标记——【71:59:59】。更可怕的是，他脑海里突然涌入大量陌生记忆：戴着防毒面具的医生们围着手术台欢呼，某个被称作"原型体"的身体正在接受神经接驳...
唐晓战术平板上的地图疯狂闪烁："苏芮的信号出现在城东变电站！她留言说...说第七层连接着平行实验空间！"
当两人撞开变电站铁门时，眼前的景象让程野彻底崩溃——成百上千的透明管道贯穿整个空间，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与他容貌相似的人形生物，唯一的区别是后颈刻着从0001到9999的编号。而在最深处的控制台上，穿着白大褂的周维民正微笑着按下某个红色按钮...
"欢迎回家，220316号。"周维民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回荡，"你以为逃走的那些，都只是备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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