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草莓园的篱笆,许南嫣就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翻书。手里是翻了无数遍的《盛夏记事》,纸页都泛了黄,她却看得入神,指尖轻轻摩挲着扉页上陆渝当年写的“陆太太亲启”。
“看书怎么不戴眼镜?”陆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起的沙哑,却依旧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他端着两碗草莓粥,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怕烫到她似的,还吹了吹。
许南嫣抬头笑,刚想说话,突然觉得右眼一阵酸胀,抬手揉了揉,指尖竟沾了点暗红。“咦?”她愣了愣,再揉时,暗红更多了些,像细碎的血珠。
陆渝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碗里,粥溅出来都顾不上擦。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怎么回事?眼睛怎么了?”
“应该没事,可能是揉太用力了。”许南嫣想安抚他,可一抬眼,就看到陆渝眼底翻涌的恐惧,像极了当年她早产时他的模样。
“什么叫没事?”陆渝的声音都在发颤,弯腰抱起她就往车里走,“去医院!现在就去!”
许南嫣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得飞快,后背都沁出了冷汗。她知道,他又想起了他母亲——当年他母亲就是突然发病,没来得及救治就走了,这成了他一辈子的心病。
“陆渝,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就是一点小血,医生肯定说没事的,你别慌。”
“慌?我能不慌吗?”陆渝低头看她,眼眶泛红,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的霸道,“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小草莓怎么办?小盛夏怎么办?”
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是视疲劳引发的结膜下出血,没大碍,休息几天就好。可陆渝不放心,拉着医生问了半天,反复确认“不会影响视力”“不会有后遗症”,才松了口气。
回家的路上,陆渝一直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许南嫣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你看,我就说没事吧。都怪我,昨天晚上写东西写太晚了。”
“以后不许熬夜了。”陆渝的语气依旧强硬,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疼惜,“晚上超过十点,手机、电脑全没收,我看着你睡觉。”
“知道了,陆先生。”许南嫣笑着点头,心里暖得发烫。这个高傲了一辈子的男人,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样慌乱无措的样子。
晚上,陆渝果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许南嫣想翻书,他一把夺过去:“医生说让你休息眼睛。”她想喝水,他立刻倒来温水,还试了试温度;她想下床走一走,他赶紧扶着她,生怕她摔着。
“陆渝,你这样我都没法休息了。”许南嫣无奈地说。
“我陪着你,你就能安心睡了。”他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当年你照顾受伤的我,现在换我照顾你,正好。”
许南嫣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想起高二那年,他打架受伤,她蹲在他身边给他擦药,他还嘴硬说“这点伤算什么”。如今,他们都老了,却依旧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还记得高二那年,你在器材室帮我挡混混吗?”许南嫣轻声说,“你受伤了,却还笑着说‘没人能欺负我的人’。”
陆渝愣了愣,随即笑了,眼底的慌乱渐渐褪去,只剩下温柔:“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一定要护你周全。”
“你做到了。”许南嫣靠在他怀里,“陆渝,这辈子,有你真好。”
陆渝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声音哽咽:“该说谢谢的是我。南嫣,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爱。没有你,我就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不会有今天的幸福。”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柔而宁静。许南嫣闭上眼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心里满是安宁。她知道,不管岁月如何变迁,这个男人,永远是她的少年,她的光,她一辈子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