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6月，林栋哲踏进了高考考场。
一个月后，吴建国接到了宋莹报喜的电话：
宋莹老吴，栋哲的分数可以去上重本了！
吴建国那可太好啦！
前脚挂了宋莹的电话，吴建国后脚又接到了棉纺厂的电话。
来深圳六年了，每两年，厂里都会打电话让他记得回去续停薪留职。
他本来以为今年也是一样的，可今年人事科的话，让他握着电话听筒的指尖微微发白。
“老吴啊，你也知道，厂里住房紧张，你人都走了六年，户口也迁了，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话筒那端人事科科长的声音既客气又疏远，像是宣读一份与他无关的通知：
“现在厂里有新来的技术骨干没地方住，厂领导开会研究，你可以继续停薪留职，但房子得腾出来。”
吴建国我知道了，科长
吴建国最终只吐出这几个字，挂了电话。
吴姗姗跟吴军从厨房探出头来：
吴姗姗爸，厂里来的电话？什么事？
吴建国让我回去一趟，厂里住房紧张，咱家分的那套房子要收回去了
吴姗姗啊！
吴军凭什么呀！
姐弟两个都有些震惊，尤其是吴军。
吴姗姗可是爸，你在厂里干了十多年了
吴建国摇摇头，叹了口气：
吴建国我停薪留职六年了，户口也迁到了广州，继续占着厂里的房子确实会有很多人有意见。
那天夜里，吴建国难得有些辗转难眠。
那套房子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后分到的，虽然才住了四年多，但都是他一点点布置出来的。
吴建国害
另外两个房间里，吴姗姗跟吴军也难以入睡。
从吴姗姗出生起，就跟爸妈挤在厂里一间小小的筒子楼宿舍。
后来弟弟出生了，妈妈没了，她们还是挤在那间窄窄的房子里。
好不容易分到了新房子，有了自己的房间，跟小伙伴们一起打打闹闹。
虽然后面来了深圳，但吴建国几乎每年都会带他们回去一趟。
吴姗姗怎么会这样呢……
以前住在筒子楼的时候，吴军年纪还小，不怎么记得了。
他上学前的所有记忆，几乎都是在小巷里。
吴军以后回不去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吴建国就去买了回苏州的火车票。
两个孩子想要同行，他拒绝了：
吴建国我先回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家等我就好了
到达苏州的时候，正值清晨，有些许凉意。
吴建国他没通知任何人，直接去了棉纺厂。
两年不见，在时代的浪潮下，棉纺厂好像越来越破败了。
吴建国想当年，这可是苏州第一厂啊
大门旁的荣誉墙蒙上了灰尘，里面的奖状泛黄卷边。
原本熙熙攘攘的主干道，如今只有零星几个人。
而厂区外围新开发的街道，人来人往，跟厂内的萧条形成鲜明的对比。
黄玲老吴？是老吴吗？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吴建国转身，就看见正要来上班的黄玲。
吴建国黄玲！你今天上早班啊
黄玲是啊
黄玲眼里有见到故人的欣喜，也有疑惑：
黄玲不过你怎么回来了？来续停薪留职吗？
吴建国是啊
吴建国叹了口气，如实相告：
吴建国厂里说来了新的技术骨干，要把房子收回去，让我来办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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