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刚下过一场雪,宁家大院的青瓦上覆了一层白。
自从费文典和宁绣绣走后,宁学祥就把费左氏和费珽书接过来家里住。
起先费左氏并不同意,想守着费家,但宁学祥不同意。
宁学祥这年头收成不好,文典他们之前还把粮都分出去了
宁学祥地永佃出去了,长工也遣散了
宁学祥现在就你跟珽书在,俺不放心
宁学祥俺们两家是亲家,你难道还怕俺吃了你?
怕她不同意,宁学祥还掏出了一封宁苏苏伪造的费文典的书信。
都到这个份上了,费左氏总算是同意了。
…………
开春后,宁苏苏二十一了。
筐子东家,外头又来人了
筐子现在站在门口,哈着腰通报。
宁学祥没抬头,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宁学祥给点东西,把人打发走吧
这已是这个月第三拨媒人上门了。
自打宁苏苏回家后,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
筐子她说见不到您,就在门口不走了
筐子有些无措,他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媒婆。
宁学祥那让她进来吧
宁学祥无奈,起身整了整衣襟,去了前院。
那媒婆一看到,满脸堆笑,口若悬河地夸赞着赵家公子的才貌家世。
那是县城一家饭店老板的儿子,说是偶然见了一眼宁苏苏,便喜欢上了。
宁学祥呵……
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这个道理宁学祥懂得很。
“赵家说了,聘礼任凭您开口,定不会亏待了苏苏姑娘。”那媒婆终于说完了。
那语气,像是势在必得。
宁学祥有劳你跑一趟了
宁学祥只是俺家苏苏还小,婚事要从长计议
媒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宁老爷,苏苏姑娘都二十一了,再不订下,怕是……”
宁学祥怕是什么?
宁学祥打断她,冷笑一声:
宁学祥俺闺女要是一辈子不嫁人,俺就养她一辈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媒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失望地走了。
送走了媒婆,筐子有些惊讶地问:
筐子东家,您刚说的话传出去,不怕有人说闲话么?
宁学祥随他们说去吧
他摆摆手,满不在意:
宁学祥苏苏是俺的孩子,不能委屈了她
说罢,他也不管筐子怎么想,抬脚向后院走去。
宁苏苏爹,又是媒人?
听到动静,宁苏苏打算走出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宁学祥。
宁学祥点点头,走到女儿身边。
他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欣慰:
宁学祥苏苏,爹知道你多读了这么些年书,长了见识,也有自己的主见了
宁学祥那些媒人说的人家,固然家境殷实,可未必懂你
宁学祥你心里要是有主意,尽管跟爹说
宁苏苏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
她知道父亲顶着多大的压力。
族里的长辈早就劝过,说她年纪不小了,该早点嫁个好人家。
但宁学祥始终坚持让她读完书,尊重她的选择。
宁苏苏爹,我不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她的语气平静,坚定异常:
宁苏苏我在省城读书的时候,老师们常说,女性可以有自己的人生追求,而不是只能困在宅院里
宁苏苏我想读书,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宁学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宁学祥读书好,做事也成
宁学祥只要你想,爹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