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

周一的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黑色宾利稳稳停在学校门口，司机老周先下车绕到后座，手臂虚虚护在车门框上：“小姐，到了。慢点下车。”

陆清绾扶着车门下来，身上穿着学校统一的蓝色连衣裙校服，裙摆刚过膝盖，领口系着小巧的白色领结，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素净的脆弱。她手里拎着个简单的帆布书包，里面只有课本和笔记本——楚惟被她留在了房间的绒布盒里，早上离开时，月光石安安静静躺在盒底。

她额角沾了点薄汗，老周连忙递过帕子：“小姐擦汗，我跟门卫说了，课间要是累了，去传达室歇会儿，那里有沙发。”她笑着点头，看着宾利汇入车流，才慢慢走向教学楼。

连续几天因仙境事务耽搁，教室里终于又响起了往日的喧闹——建鹏正抓着舒言的胳膊晃来晃去，嘴里念叨着周末仙境救援的细节，舒言无奈地扶着眼镜，反复解释：“真的没事，只是体温还没完全恢复，其他都好。”

“早啊！”王默背着书包乐呵呵地冲进教室，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放，“感觉好久没上学了，连周一恐惧症都没那么严重了！”

“可不是嘛。”陈思思从抽屉里拿出课本，笑着附和，眼角余光瞥见教室后门，顿了顿，又补充道，“周末那事……多亏大家了。”

话音刚落，教室门“砰”地一声被踹开，高泰明单手拎着书包，姿态散漫地晃了进来。他头发微乱，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眼神里带着惯有的桀骜。径直走向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那是他的座位，前面对着王默，旁边是舒言。

“高泰明，早啊。”王默下意识地朝他挥手。

高泰明却像没听见，径直朝座位走，路过王默时还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迟到专业户的位置，总算有人占了。”舒言看了眼黑板上方的时钟，无奈摇头。

陈思思转过身，对着高泰明的背影小声说：“高泰明，周末……谢谢你。”若不是他带着白光莹及时赶到，她们未必能顺利脱身。

高泰明头也没回，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嗯”，便重重坐回座位，拿出手机开始摆弄。陈思思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微微发沉——他这态度，是还在生上次争执的气吗？

高泰明没回头，手插在口袋里摆了摆，“咚”地把书包扔在桌角，坐下时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声。

陆清绾这时走到他身后的座位——第三排靠窗，正对着高泰明的后背。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刚要把帆布包放在桌上，前座的高泰明突然回过头，皱着眉看她：“脸怎么这么白？又没吃早饭？”

陆清绾愣了愣，摇摇头：“吃了的，张妈做了小米粥。”她坐下时轻轻喘了口气，从校门口走到三楼，胸口还是有点闷，指尖下意识按了按心口。

高泰明“哦”了一声，转回去时，从书包里摸出颗水果糖，悄悄放在了她的桌角，他没说话，陆清绾看着那颗糖，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声说了句“谢谢”，他没回头，只肩膀动了动，像是没听见。

上课铃响时，老师刚走上讲台，突然传来“噗——”的怪响，像谁放了屁。教室里瞬间静了，接着爆发出哄笑：“王默！是不是你！”

王默脸涨得通红，猛地站起来：“不是我！真的不是！”

怪响又接连响了几声，连老师都敲了敲讲台：“安静！上课了！”王默急得眼圈发红，看向四周时，瞥见高泰明正低头摆弄手机，屏幕亮着，嘴角还勾着笑。

“高泰明！是你！”王默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高泰明挑眉，刚想开口说“玩笑而已”，后颈突然被人轻轻戳了下。

他僵了僵，慢慢回过头。陆清绾趴在桌上，只露出双眼睛，看着他的手机，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别闹了，她会当真的。”她的睫毛很长，垂着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语气带了点责备，在劝他别欺负同学。

高泰明心里莫名一软，手指在手机上按了下，怪响戛然而止。他把手机揣回口袋，看了她一眼：“多管闲事。”却没再继续恶作剧。陆清绾这才转向王默，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王默吸了吸鼻子，偷偷瞪了高泰明一眼，总算没再哭。

午休时，陈思思拎着陆清绾的饭盒，拉她往操场旁的石桌走：“今天张妈给你做了鸽子汤？我闻着好香。”陆清绾点点头，刚坐下，王默就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清绾，周末在仙境救我们的仙子，真的是你的契约娃娃呀？”

舒言和建鹏也围了过来，建鹏挠头：“我还以为你身子弱，从没接触过仙境的事呢。”

陆清绾把丝绒小包放在腿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叫楚惟，我们三年前契约的。”她顿了顿，看向远处的香樟树，声音放轻，“那时候我总生病，躺了大半个月，夜里咳得睡不着，他突然出现的。”

“突然出现？”王默好奇，“像罗丽从娃娃店跟我回家那样吗？”

“不是。”陆清绾摇头，“他说他是仙境的仙子，能借点力量让我好受些，我们就契约了。”她没说楚惟的来历，只捡着能说的讲，“他平时不常出来，我也没带他来学校。”

舒言若有所思：“难怪你周末在仙境那么从容，原来是早就有契约了。”陈思思帮她打开汤盒，鸽子汤的香气飘出来：“楚惟平时就待在你包里吗？他会不会变小呀？”

陆清绾刚要说话，身后传来脚步声。高泰明双手插兜晃过来，瞥了眼陆清绾的汤盒：“鸽子汤？补身子的？”

“要你管！”建鹏瞪他，“早上你还欺负王默！”

高泰明嗤笑一声，走到陈思思身边，伸手就从她饭盒里捏了只虾。“高泰明！”陈思思拍开他的手，却没真生气。他嚼着虾，又晃到王默身边，见王默低头扒饭不看他，心里有点闷：“喂，早上那事，算我不对。”

王默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高泰明不自然地别过头：“国外都这么开玩笑，谁知道你这么不禁逗。”

“朋友不是这么做的。”陈思思皱眉，“你该好好道歉。”

“我道歉了啊！”高泰明提高声音，恰好舒言开口：“高泰明，真正想做朋友，就该知道什么会让人难过。”

“你算什么东西教训我？”高泰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抓住舒言的胳膊，“上次要不是你逞能，大家会被困在仙境？你自己都保护不了！”

“高泰明！”陈思思气得站起来，扬手就要打他，手腕却被陆清绾拉住了。

陆清绾站在两人中间，脸色还是白的，却轻轻拉开陈思思的手，走到高泰明面前。她比他矮半个头，得微微仰头看他，声音却很稳：“舒言是为了救齐娜父母才被时间惩罚的，你不该这么说他。”

高泰明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很亮，没带气，只带着点认真。他抓着舒言的手松了松，喉结动了动：“我……”

“王默很珍惜朋友，”陆清绾又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早上那样，她真的会难过。”她的指尖温温的，像早上戳他后颈时一样，高泰明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散了。

他松开舒言，别扭地别过头：“知道了。”又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到王默手里，声音含糊：“给你的，别哭了。”

王默捏着糖，愣了愣，突然笑了：“谢谢！”

建鹏看得目瞪口呆：“清绾，你到底用了什么魔法？他居然没炸毛！”

陆清绾笑了笑，没说话，只坐回石凳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她轻轻喝了口汤，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是高泰明的别扭，还是朋友们的在意，都像这汤一样暖。这样的日子，能多过一天，就很好。

此时的娃娃店内。

契约书陡然震动，辛灵连忙翻开。

书页中属于莫纱荒石的那页冒出股股黑烟。

“荒石、莫纱，他们被黑暗的力量侵蚀，曼多拉，你又来纠缠他们！”

得马上阻止她...

她翻到王默的契约，传应起来。

“叶罗丽魔法，听到我的声音，叶罗丽战士们，跟着我光的坐标引导，快去阻止黑暗的力量！”

花瓣纷飞，直直飞出店外，朝着陈思思等人的方向飞去。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辛灵的心中隐隐不安起来，盯住花瓣飘舞的方向。

拜托你们，不要让新契约再陷入黑暗。

荒石，白光莹，请你们相信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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