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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

相思烬作雪

暮色如血,浸透宫墙。沈清月攥着染血的诏狱钥匙,指尖在鎏金纹路上碾出月牙形的血痕。远处钟鼓楼传来三更梆子声,惊起寒鸦掠过椒房殿的飞檐,她恍惚又看见三年前那个雪夜。

那时她还是沈府嫡女,在梅林偶遇身披玄甲的萧砚。他卸去兜鍪,眉眼凛冽如剑锋映雪,却在接过她递来的暖炉时,耳尖泛起薄红:"多谢沈姑娘。"谁能想到,这个说要带她看遍塞北风光的少年将军,如今会亲手将她兄长推入诏狱。

"沈姑娘留步。"暗卫的声音惊破回忆。沈清月抬眼,正撞见萧砚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在宫灯下泛着冷光。他腰间悬着的玉珏,是她及笄时所赠,此刻却随着他的靠近,撞出细碎声响。

"萧大人深夜在此,是要再添几条沈家冤魂?"她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宫墙。萧砚伸手欲触她脸颊,被她偏头躲开,指尖只堪堪擦过一缕散发。

"清月,我若不这么做..."他喉结滚动,"陛下疑心沈家通敌,我若不秉公处置..."

"秉公?"沈清月突然笑出声,发间银簪在风中轻晃,"兄长戍守边关十载,家书里字字都是'愿为陛下马革裹尸'。如今你拿着伪造的密信,踩着沈家满门性命,换得这从一品的兵部尚书?"

萧砚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似要将人揉进骨血:"我发过誓要护你周全!只要你..."

"放开!"沈清月反手抽出袖中短刃,抵在他心口,"萧砚,你可知诏狱里的火刑架,是你亲自监工打造的?"刀刃刺破衣料,鲜红渗出玄色绸缎,她声音却愈发平静,"明日我便去求陛下,以沈家满门性命,换兄长全尸。"

"你敢!"萧砚扣住她手腕的手骤然收紧,眼中猩红翻涌。沈清月却突然贴近他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颤抖的睫毛:"萧大人忘了?当年在梅林,我教过你——"短刃猛地下压,"最锋利的刀刃,要贴着心尖刺进去。"

夜风卷起满地落叶,将两人身影揉碎在月光里。萧砚看着沈清月决然离去的背影,心口传来的刺痛竟比当年战场受的箭伤更甚。他抬手覆上伤口,摸到贴身藏着的半块玉佩,那是沈清月生辰时,两人互赠的定情信物。

宫墙之外,更鼓沉沉。沈清月握着染血的短刃,望着天边将明未明的鱼肚白,终于落下泪来。原来最痛的不是刀刃割破皮肉,而是她亲手将刀,捅进了曾比自己性命还珍贵的人心里。前因:梅林雪誓,边关风云

沈清月与萧砚的缘分始于三年前的梅林雪夜。那时萧砚还是镇守边关的少年将军,因军功回京述职,却在大雪中迷了路,误闯沈府别院的梅林。沈清月恰在雪中赏梅,见他冻得唇色发白,便将随身携带的暖炉递去。玄甲上的寒霜与少年耳尖的薄红,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印记。

萧砚出身寒门,凭战功崭露头角,却在朝堂上根基薄弱。沈清月的父亲是三朝元老、户部尚书沈巍,兄长沈策是戍守北疆的大将军,沈家手握兵权与财权,早已成了新帝的眼中钉。萧砚与沈清月相恋后,沈巍虽欣赏他的才干,却也忧心他卷入朝堂漩涡,只暗中提点他“藏锋守拙,护得清月周全即可”。

及笄礼上,沈清月将贴身玉佩掰成两半,一半赠予萧砚:“此玉护你平安,待兄长凯旋,我们便求父亲允婚。”萧砚将玉佩贴身收好,回赠她一把西域短刃:“这刀能护你,就像我会永远护着你。”那时的边关还算太平,沈策的家书里常提“萧砚少年英武,与清月是天作之合”,谁都以为这会是段佳话。

变故始于半年前。北疆异族突袭,沈策率军苦战三月,却在大胜之际被举报“私通敌国,故意放敌入境”。举报信中附了沈策与敌首的“密信”,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新帝本就忌惮沈家兵权,当即下令将沈策押解回京,打入诏狱。沈巍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却被冠以“包庇逆子”的罪名,阖家被禁足府中。

萧砚彼时正因平定南疆之乱升任禁军统领,他跪在养心殿外三天三夜,求陛下彻查,却只换来一句“萧爱卿若想自保,便该懂得‘秉公执法’”。他深夜潜入沈家,沈清月以为他是来报信,却见他捧着圣旨,声音艰涩:“陛下命我监审沈将军,沈家上下,暂禁出入。”

后果:血染宫墙,余生皆冬

那夜宫墙下的短刃,终究没刺穿萧砚的心口。沈清月看着他心口渗出的血迹,终究是松了手——她恨他的“秉公”,却更怕这一刀下去,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断了。萧砚攥着她的手腕,直到她力竭瘫软,才将她打横抱起,藏进宫中一处废弃的暖阁。

“清月,信我最后一次。”他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将那半块玉佩塞进她掌心,“三日后早朝,我会呈上证据,证明沈家清白。这三天,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不要信任何人。”他转身离去时,玄色蟒袍扫过地面的落叶,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血痕。

沈清月在暖阁中枯坐三日,听着外面传来的风声:萧尚书在狱中“偶遇”沈将军,两人争执时动了手,沈将军“畏罪自戕”;萧尚书因“监管不力”被降职,调往南疆;沈家因“主犯已死”,其余人贬为庶民,流放岭南。她冲出暖阁时,正撞见禁军押着沈家老幼往宫门走,母亲看见她,隔着人群嘶哑哭喊:“清月,活下去!你兄长的清白,靠你了!”

她疯了似的去找萧砚,却只在他空荡荡的尚书府里,找到一封未寄出的信。信中字迹潦草,混着暗红的血迹:“陛下赐的毒酒,我已换了解药。伪造密信的是丞相,我在他府中埋下了证据,藏在当年你送我的暖炉底座里。沈家流放路上会遇劫,我已安排死士护送,让他们去江南找沈老将军旧部。清月,忘了我,好好活着,就当……从未认识过萧砚。”

宫墙之外,流放的队伍渐行渐远。沈清月握着那半块玉佩和暖炉,望着南疆的方向,泪水无声滑落。她终于懂了他的“秉公处置”——用沈家的“罪名”换满门性命,用自己的“贬谪”换彻查的时间,用心口的刀伤,掩去他与皇权博弈的痕迹。

三年后,南疆传来消息:萧将军在平定蛮族叛乱时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只找到一块碎裂的玉佩。江南水乡的一间茶馆里,沈清月正教孩童读书,听到消息时,手中的书卷悄然滑落。窗外细雨绵绵,像极了当年梅林的雪,只是这一次,再没有那个耳尖发红的少年,接过她递去的暖炉。

她将那半块玉佩与他留下的半块拼在一起,用红绳系好,贴身藏着。余生漫长,她会带着沈家的清白和他的嘱托活下去,只是每个雪夜或雨日,心口总会传来熟悉的刺痛——那是当年宫墙下,她亲手捅进去的刀,早已刻进了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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