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鱼。”林七夜小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嗯?”安卿鱼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点震动。
“以后……我不硬扛了。”林七夜的声音很轻,却格外认真。
安卿鱼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往下走,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好,我等着。”
夜风卷着凉意扑面而来,安卿鱼下意识地侧过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风,脚步又放轻了几分。写字楼外的路灯昏昏沉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冷不冷?”安卿鱼的声音裹着夜风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再忍几分钟,车就在前面。”说话间,他已经走到车旁,腾出一只手拉开后座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林七夜进去,又弯腰替他系好安全带。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的轻微风声,林七夜昏昏欲睡,却又被胃里偶尔传来的绞痛惊醒,下意识地皱起眉。
安卿鱼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动作,放缓了车速,声音放得更柔:“胃又疼了?再忍忍,医院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他一边说,一边从车前的储物格里拿出一瓶打了温水的保温壶,说道:“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嗓子。”
林七夜睁开眼,看着递到面前的水杯,伸手接过来,小口抿了两口。温水滑过喉咙,没再像之前那样刺激胃部,反而让那阵绞痛缓解了些。他靠回椅背上,看着驾驶座上安卿鱼的侧脸,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竟莫名觉得安心。
到医院急诊楼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安卿鱼先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林七夜出来。林七夜刚站稳,便是一阵眩晕感袭来,身体晃了晃,安卿鱼赶紧伸手揽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慢点,我扶着你。”
急诊楼里的消毒水味很浓,林七夜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安卿鱼身边缩了缩。安卿鱼察觉到他的抗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很快就好,看完医生输完液,咱们就回去。”他扶着林七夜去挂号,又陪着他去诊室,医生问诊时,安卿鱼站在旁边,把林七夜下午胃疼、呕吐、发烧的细节一一说清楚,连他没吃几口饭的事都记得,比林七夜自己说得还详细。
“急性胃炎引发的感染发烧,得先输液消炎退烧。”医生一边说一边开着单子,“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胃黏膜都受损了,以后可得注意。”
林七夜没说话,安卿鱼便替他应下来:“好,我们一定注意,谢谢医生。”他拿着单子去缴费取药,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一杯热粥:“便利店买的小米粥,你先喝点垫垫,输液可能要两三个小时。”
林七夜坐在输液室的椅子上,接过热粥。粥还是温的,入口软糯,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暖暖的,舒服了不少。安卿鱼坐在他旁边,帮他拿着粥碗,又抽出纸巾,替他擦掉嘴角沾上的粥粒。护士来扎针时,小时候被关进精神病院的经历让林七夜下意识地绷紧了手,安卿鱼赶紧握住他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别怕,就一下。”
针头刺入皮肤时,林七夜还是疼得瑟缩了一下,安卿鱼赶紧轻声安慰:“好了好了,不疼了。”他帮林七夜调整了坐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困了就睡会儿,我看着输液瓶。”
林七夜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滴往下滴,安卿鱼坐在旁边,时不时地看一眼输液瓶,又摸一摸林七夜的额头,确认体温有没有降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林七夜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输液瓶里的药液已经快输完了,而安卿鱼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应该是在跟实验室的助手交代工作。
“醒了?”安卿鱼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收起手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些。”他的眼底带着疲惫,却笑得很温柔。
输液结束后,护士拔了针,叮嘱林七夜回去后要按时吃药、清淡饮食。安卿鱼仔细记下来,又扶着林七夜慢慢走出医院。回去的路上,林七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开口:“卿鱼,你实验是不是还没结束?”
安卿鱼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笑着说:“属下帮我盯着呢,不差这一会。再说了,实验哪有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