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弱

“光莹！白光莹！” 他厉声喝道，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变形。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纯净、柔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存在感的光芒，如同穿透厚重云层的晨曦，自雷霆轩一侧高悬的巨大水晶窗投射进来。

光芒凝聚、塑形，白光莹的身影轻盈地显现在光芒的核心。

她悬浮于离地数尺的空中，圣洁的羽翼微微收拢，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万年冰封的湖面，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清晰地映照出王座前那个身影的狂怒与…

一丝难以言喻的狼狈。

“你感觉到了？”庞尊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滚动的闷雷，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目光如淬火的刀刃，试图从她无波无澜的表情中挖出一丝端倪，“这能量流失，是谁？告诉我！”

白光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光泽黯淡、仿佛蒙尘的巨大水晶柱，最后落回庞尊紧绷的脸上。

她的声音空灵而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却像最冰冷的细针，精准地刺入庞尊狂怒的核心：“没有入侵者，庞尊。我感知不到任何外力的扰动。” 她停顿了一瞬，羽翼边缘流转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分，“这衰竭……来自雷霆轩本身。来自……雷霆的源头。”

“源头？”庞尊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眼中紫电爆闪，“我的力量，就是源头。它就在这里，在我体内，在这雷霆轩的每一寸晶石之中！” 他猛地一拳砸向身旁最近的一根水晶柱。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没有预期的雷光炸裂，没有摧枯拉朽的破坏。

那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型水晶柱只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庞尊的拳头深深地陷入晶石表面，留下一个蛛网般龟裂的浅坑，几道细微的裂痕蔓延开去。

他缓缓收回拳头，指关节处传来清晰的痛感，皮肤甚至被粗糙的晶石棱角擦破，渗出血丝。

这微不足道的伤痕，却比任何神兵利刃的劈砍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耻辱。

力量，他引以为傲、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竟然衰弱到连一根死物都无法轻易粉碎的地步。

“看，”白光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它不再回应你的怒火了，庞尊。暴戾的索取，终究会耗尽一切馈赠，无论那馈赠曾有多么磅礴。”

“闭嘴！”庞尊猛地转身，背对着她，肩膀因压抑的狂怒而微微颤抖。

白光莹的话像冰冷的毒液，渗入他因力量流失而变得异常敏感的神经。

荒谬！他才是雷霆的主宰，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馈赠”，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个他庞尊从未涉足、但必须被征服的地方。

一个古老而危险的名字，带着禁忌的冰冷气息，如同沉入深海的巨兽骸骨，猛地浮现——永寂荒原。

仙境边缘的坟场，传说中连光都会被吞噬、连时间都会凝滞的绝地。

那里，据说埋葬着上一个纪元终结的真相，也潜藏着被世界法则刻意遗忘的古老力量。

那里，或许是唯一能解释眼前这场灾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