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依旧挡在守墓人身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空间的剧烈畸变已经停止,但天空铅灰色的穹顶依旧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闪烁着不祥紫黑色电芒的裂痕。
荒原深处,那片最为深沉的黑暗区域,如同一个巨大而缓慢搏动的心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寂灭”脉动,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迫近。
“那是什么?”庞尊的声音低沉,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指向那片黑暗核心,“那就是……归墟的回响?寂灭的源核?”
守墓人缓缓收回按在庞尊后心的手,佝偻的身影在荒原灰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渺小,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坚韧。
他微微颔首:“是上一个纪元彻底终结后,残留的法则残骸与不甘彻底消亡的‘余烬’在相互湮灭时,发出的最后悲鸣。
它渴望着彻底的‘无’,却在湮灭的过程中,不断撕裂着荒原残存的法则结构,形成这种……潮涌。
每一次爆发,都离它最终的寂静更近一步,也意味着荒原本身更快的崩解。”
他顿了顿,兜帽下的阴影转向庞尊,“而你我的力量,建立于旧纪元的遗泽之上,自然首当其冲,被它视作加速自身湮灭的……养分。”
庞尊的心沉了下去。
世界的伤口,纪元终结的坟场……这认知的宏大与自身的渺小,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枚雷种核心散发着微光,带来温热的搏动感。
这份新生的力量,这份守护的意志,难道最终也要随着这片荒原一同走向寂灭?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悄然滋生。
“所以……雷霆轩的枯竭,无法逆转?”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牵挂。
不再是仅仅为了力量,似乎也为了那个建立在古堡之上、他曾不屑一顾的某种存在根基。
守墓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那枯槁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拂过身旁一块冰冷的灰岩表面,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意味。
“逆转?不。”守墓人的声音恢复了平缓的砂砾感,“归墟的回响终将归于寂静,这是法则的必然。但过程……可以改变。”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庞尊的掌心,又指向那岩缝间被雷鞭守护、在寒潮退去后显得更加温润的微光,“你找到了力量的‘根’。它不再仅仅是毁灭的遗骸,而是承载了守护意志的新芽。
荆棘的形态,便是它适应这‘寂灭’环境、挣扎求存的证明。”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遥远的雷霆轩:“那里的水晶,感应到了新芽的萌动。那荆棘的烙印,便是它在呼应,在蜕变。
它正在剥离旧纪元法则的沉重束缚,尝试以新的姿态——你的姿态——重新扎根。
这过程痛苦而漫长,如同破茧,需要时间,也需要……持续的守护意志去滋养、去对抗荒原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