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汤译哲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没办法，实在太舒服了——胸腔里还残留着无梦好眠的暖意，四肢舒展得像晒足了太阳的猫。这种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松弛感，除了假期，在课业排得密不透风的学期里几乎是奢望。
他缓缓坐起身，目光扫过眼前的空间，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熟悉感和陌生感像两股细流在心头交织，像这墙壁，跟家里的就完全不一样，是淡蓝色的配色，而家里的却是白色的。而且这床也没家里的舒服。
想着想着，汤译哲伸了个懒腰，但他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
“我去！”汤译哲脑子里像被冷水猛地泼过，瞬间清醒了大半。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家！他猛地掀被下床，校服外套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像脱缰的野马冲向洗手间。
牙刷刚叼进嘴里，手指已经打开了洗漱台的水流，泡沫在嘴角泛起时，脚下已经踩着拖鞋往卧室跑——他边含糊地刷牙，边快手快脚把被子叠成较为随意的方块，指尖划过窗帘旁的触控条，自动调光的帘布缓缓收卷，阳光透过防眩光玻璃洒进来。
匆匆把宿舍收拾得整整齐齐，他又冲回洗手间，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让混沌彻底散去。刚攥住门把手要往外冲，脚步却猛地顿住——糟了，忘了看时间！还有请假！
汤译哲在门口急刹，抬手揉了揉还有些发沉的眼皮，手腕上的通讯器应声亮起，全息投影的时间数字在眼前悬浮：11:30。
他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惊呼却像被什么堵住，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十一点半……我居然睡这么沉？”他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去，“王……不对，昨晚他都没回来。”
“哎呀！”汤译哲猛地抓了抓头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心里急得像揣了团火，可理智又拼命拽着他——现在慌没用，得先想办法。
他咬了咬下唇，脑子里飞快转着：先给老师打个电话吧！老师好歹是学院院长，论情面，这点假总该不难批吧？
打定主意，汤译哲没再犹豫，指尖在通讯器屏幕上飞快滑动，很快找到那个熟悉的“老师”备注，指尖一点，电话拨了出去。
听筒里“嘟…嘟…”响了两声，很快传来李博远那熟悉又带着点温和的声音：“下课了？”
汤译哲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僵住——老师居然不知道他没去上课？这可比主动请假糟糕十倍！完蛋，这下真要栽了！他干笑两声，声音都带着点发虚：
“嘿嘿，老师…能不能帮我补请个上午的假？我…我早上不小心睡过头了…”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下来，好像在酝酿着什么，汤译哲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正猜着老师是不是要发火，李博远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传了过来：
“事后才发觉没上课再补假，这是学院明文规定的校规，不能破例。”
汤译哲听完，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巴掌——早知道昨晚不熬夜刷资料，今天定十个闹钟也该爬起来啊！他缩了缩脖子，声音带着点哭腔试探着问：
“那…老师，迟到一次要扣多少学分啊？要是迟到次数多了…会不会拿不到毕业证啊？”
“迟到多少次没毕业证？”李博远的声音里带了点嗔怪，“你这臭小子还打算再迟到几次？”汤译哲正心头发紧，就听老师话锋一转，“假已经帮你请过了。昨天训练完看你状态，看来效果还不错，下次继续保持。”最后那句“下次再来”说得很轻，像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飘进听筒里。
汤译哲悬到嗓子眼的心“咚”地落回肚子里，后背都沁出了层薄汗，他长舒一口气，刚想松快两句，心里却“咯噔”一下——不对啊！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学期出勤率简直惨不忍睹：正式开学到现在，除了那次重要的体能考核不敢缺席，剩下的日子不是临时有事就是睡过头，算下来出勤率撑死了三十多，连一半都没到。他指尖无意识抠着通讯器边缘，嘴角扯了扯，一阵苦笑。
正走神呢，听筒里又传来李博远的声音：“这个月每个下午你都来我办公室。你们新生下午课程表安排得松，基本没课，我给你开小灶补基础。所以从下周开始，下午的课我都帮你请好了假。”
“好的，老师！”汤译哲连忙点头应着，挂了电话——看来这个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他忽然想起昨天训练时，老师说的等自己掌握好基础知识，就可以自己指挥和驾驶战舰了，心里瞬间燃起团小火苗，眼底都亮了亮：说不定真能早点亲手摸到战舰的操控台呢，想想就有点期待。
下午的时光在专注中悄然溜走。李博远先是耐心帮汤译哲补上了上午落下的课程，等他把内容消化得差不多了，随后便开始给他讲解战舰驾驶与指挥的基础知识。
李博远讲得全是实打实的干货，没有半句多余的话，听得专注的汤译哲只觉得每分每秒都有收获，心里透亮又充实，真是受益匪浅。
推开办公室门时，夕阳正斜斜地从走廊窗棂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汤译哲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骨节“咔哒”轻响，连续三个多小时的高强度学习，说不累是假的，太阳穴都有些发胀。他揉了揉眉心，琢磨着该去食堂填填肚子了——现在刚过六点，食堂应该还热热闹闹的吧？现在的汤译哲可是把食堂开关门的时间记得比谁都清晰，没办法，吃一堑长一智，要不是昨天唐婉月帮自己带了，自己就要花些钱去小卖部买吃的呢。
正往楼梯口走，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嗡”地轻震了一下。汤译哲下意识抬手按亮屏幕，来电显示赫然是“李梦梵”。他挑了挑眉，心里嘀咕：李梦梵？这时候找我干嘛？指尖划开接听键，把通讯器凑到耳边。
“好家伙，一上午不见人影，下午也杳无音信，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电话那头传来李梦梵带着点调侃，又透着几分疲惫的声音。
汤译哲忍不住笑了笑，解释道：“哪能啊，下午一直在院长这儿补课呢，刚结束。怎么了？”
“哦…李…李院长啊？”李梦梵的声音顿了顿，像是突然端正了态度，“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几个刚忙活，想着一起去食堂吃晚饭。你这会儿在哪儿？”
“我正准备去食堂呢。”
“那正好！你在食堂门口等我们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一起吃！”
“行，没问题。”汤译哲应着挂了电话，脚步轻快地往楼下走，指尖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预约了辆校园摆渡车往食堂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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