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汤译哲走到二人近前时，罗翌笑和张子姚的神色里都透着几分成竹在胸，显然是各自盘算了应对的法子。
张子姚率先迈步走进模拟室，罗翌笑却脚步稍顿，借着转身的动作，悄咪咪凑到汤译哲耳边，压着声音带点神秘笑意：“小师弟，我想到个好法子，等会儿给你个惊喜，怎么样？”
“什么惊喜？”汤译哲眉梢微挑，下意识反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罗翌笑眼尾弯起，故意卖关子，“等下接个观赛邀请就行——我跟张子姚开场训练赛，你在旁边看着。”
汤译哲点了点头，压下心里对罗翌笑那所谓“惊喜”的好奇，缓步走向旁边的模拟室，躺进了模拟舱。
完成一系列登录操作后，他便收到了罗翌笑发来的观赛邀请。点进邀请的瞬间，眼前先是掠过一阵轻微的眩晕，再睁眼时，周遭景象已全然不同。
视线所及，是一座磅礴的环形竞技场。环形看台高耸入云，石砌拱窗爬满暗金色的古老纹路，浑然不见半分现代科技的冷硬，倒像从千年前的战场直接平移而来。其地面上的黄沙细腻，感觉踩上去都会簌簌作响。
正打量间，两道炽白光晕骤然撕裂空间。光影敛去时，两台机甲已稳稳落定在竞技场中央，悬浮在机甲头顶的淡蓝色光屏上，正清晰显露出对战双方的信息。
左侧的机甲足有十米高，像座移动的钢铁堡垒。银白色的金属外壳泛着点冷硬，肩甲和胸甲都铸着厚重的棱边，双臂各嵌着三排炮管——口径粗如成年人的大腿。
汤译哲还注意到它背后斜插的长刀，刀身足有五米长，刀柄嵌着暗金色云纹，刀鞘上的散热孔在沙光里泛出点点寒星，单是看那沉甸甸的质感，就知火力定然凶悍无匹。
光屏上的字清晰分明：「张子姚，七级机甲师，四级混合式偏重型机甲。」
另一侧，罗翌笑操控的机甲则截然不同。机身比张子姚的矮了近一半，可机身的线条却是更加分明，淡蓝色的涂装在沙地里泛着清透的光泽，连头部都做成了水滴状的流线型，仿佛随时能化作一道蓝光掠出去。
它的炮管不多，只在手腕和肩头各有两具，但炮口边缘萦绕着细碎的幽蓝电弧，反倒比张子姚那排炮更透着股危险的锐利。
光屏上对应显示：「罗翌笑，八级机甲师，四级游走式速度型机甲。」
汤译哲看完两边之后的介绍皆是一惊。四级机甲……他刚才在售卖区见过的最高配置也不过二级，可两位老师却是用的四级机甲，这足足相差了两个等阶啊。
当然，更让他心头一动的是那串「七级」「八级」的数字。战机只论型号分级，从没见过绑定驾驶者等级的设定。他盯着光屏上的等级字样，眉头微蹙——难道这等级是按积分累积评定的？还是说，另有更复杂的标准？
系统的提示音骤然划破赛场，两方机甲几乎同时启动。罗翌笑的机甲却没急着动作，步伐不紧不慢，金属关节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踱着闲步，倒有几分漫不经心；反观张晨冉操控的机甲，早已蓄势待发——肩甲下的炮管猛地抬起，幽蓝的能量光流在管口不住翻涌，显然没打算留半分余地。
罗翌笑指尖在操控面板上敲了敲，声音带着点戏谑钻进汤译哲与张晨冉的通讯频道：
“我说张晨冉，对我就不能温柔点？一上来就拉满火力，真把我打趴下了，在小师弟面前我这脸往哪儿搁？”
回应他的，是三排炮管同时轰鸣的巨响。能量射线如织网般泼洒而来，光刃划破空气时带着尖锐的嘶鸣，密不透风地朝着罗翌笑的机甲压去。
“啧。”罗翌笑嘴角一抽，手上动作却半点不慢。机甲猛地矮身，如灵猴般左突右闪，沉重的金属脚掌碾过竞技场地面，硬生生犁出数道深褐色沟壑，外壳与空气摩擦时甚至迸出细碎的火花。
眼看就要从光网的缝隙里钻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最右侧那道射线竟骤然折转，像条蓄势的毒蛇猛地追袭而来，擦着机甲肩头狠狠掠过。
灼热的气浪如野火般扑涌而上，机甲肩头的外层装甲瞬间被烤得焦黑，缕缕青烟打着旋儿往上冒。
“不是吧，你还来真的？”罗翌笑猛地攥紧操纵杆，声音陡然拔高，倒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通讯频道里只有机甲引擎的低鸣在回荡，张晨冉依旧没半分回应。炮管再度亮起幽蓝的光，显然是打算乘胜追击。
“行，这可是你逼我的。”罗翌笑忽然收了惊惶，嘴角反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指尖在操控台上迅速一按，机甲周身的散热孔骤然喷涌出大量白雾——浓密的白烟如潮水般涌散，不过眨眼间，就将他的机甲裹得严严实实，连轮廓都模糊成了一团。
汤译哲瞳孔微缩，一眼就认出了那团白烟——这是机甲实战里常用的干扰烟雾，既能隔绝外界的光学探测与能量扫描，却也会同步屏蔽自身雷达。
“大师兄这是在干嘛？”他心头咯噔一下，“这玩意儿向来是扔给敌人制造麻烦的，哪有往自己脚边放的道理？”
没等他想透，异变陡生——除了罗翌笑原本的位置，其周遭四个方向竟接连腾起白烟。浓浓的白雾迅速翻涌扩散，带着机甲引擎的余温，不过片刻就吞噬了近半个竞技场。
操控台前的张晨冉眉头微蹙，果断收了炮管。这次携带的弹药本就有限，总不能对着茫茫白雾乱轰一气，那不是浪费，是给对方留破绽。他太清楚罗翌笑的手段了，那台机甲搭载的瞬时位移模块，总爱在你意想不到的角度撕开空间，冷不丁就撞过来，盲目射击只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换作寻常机甲师，此刻怕是要进退两难了：贸然闯入，难保不会遭伏击；原地僵持，要么被拖垮，要么还是躲不过暗处的突袭。
可张晨冉偏不是会被僵局困住的人。他操作着机甲往背后抽刀，战刀嗡鸣着出鞘，刀身流转着淡金色的护罩光泽。
他算得清楚：自己的机甲装甲厚如城壁，罗翌笑想一击破防绝非易事，何况还有能量护罩兜底。只要罗翌笑的突袭落空，他便能立刻反追——哪怕对方动用瞬移，他凭这身硬甲和近战优势，在白雾里照样握得住主动权。说到底，这是场比拼耐心的消耗战。
机甲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白雾。
而这些，对于汤译哲来说，看得尤为清晰，他明白，好戏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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