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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一角摆着个巴掌大的小鱼缸,清澈的水里游着两条金鱼,一条红得像团小火苗,一条身上缀着几点白,像落了雪的红绸。
它们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里慢悠悠地转着圈,尾巴一摆一摆,偶尔碰在一起,又很快分开,吐出的泡泡一串串浮到水面,轻轻破开。
男人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鱼缸。
灯光在他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看那两条小鱼摇着尾巴吐泡泡,对身后的开门声置若未闻。
金南珠“今晚的宴会为什么不出现?”
金南珠“谁打电话都不接听,你到底去哪里了?”
男人依旧维持着前倾看鱼的姿势,指尖甚至还轻轻点了点缸壁,逗得那尾红金鱼摆了摆尾。
嘴角噙着的笑意浅淡却刺人。
金泰亨“出现了又能怎样?”
他侧过头,目光扫过金南珠,语气慢悠悠的,却字字带刃。
金泰亨“你的虚荣心好像永远填不满。又想把我推出去,换些什么好处?”
金南珠脸上的从容瞬间碎裂,鲜见地浮起一层嫌恶,像是听到了什么肮脏话,眉梢拧得死紧。
金南珠“果然,你和你那个爹一个死德行。”
金南珠“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一出生就顶着金家的光环?”
金泰亨“我倒记得我一出生是顶着弃婴的光环,如果不是你对【鹰弋】有需求,又怎么会想接我回来?”
金南珠脸上的情绪层层变化,最终又转变成得体的笑意。
金南珠“今晚我心情好不想和你吵,安排了你明天中午和林议员的女儿见面。”
金南珠“这一次,你可别想从我眼皮底下跑。”
话音刚落,她转身走向二楼,楼梯口便传来“噔噔”的高跟鞋声,清脆急促,像在敲打着这屋子里凝滞的空气。
金泰亨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像落在湖面的月光,浅浅地漾着。
他缓步走向站在一旁的柳姻,语气里带着几分温和。
金泰亨“谢谢你今天没向金夫人提起我的行踪。”
柳姻“不用谢,少爷。”
柳姻垂着眼应道,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
可当她视线抬起,却见他肩膀处深色衣料上有片洇开的暗渍,在光线下泛着沉闷的红。
柳姻“少爷,你受伤了?”
她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金泰亨的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肩头的伤口,指尖触到黏腻的触感。他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却还是摆了摆手。
金泰亨“没事。”
顿了顿,他避开她探究的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疏离。
金泰亨“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柳姻转身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金泰亨脸上的笑意才彻底敛去。
他抬手接起刚震动的手机,
金泰亨“喂。”
听筒那头传来压低的汇报声。
柯滢“家主,我们找到红巷那个春姨了。”
柯滢“她四年前就离开红巷了,听说是凭空得了一大笔钱,日子过得很宽裕。”
柯滢“还有,”
对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谨慎,
柯滢“她以前带过的那个叫阿鱼的姑娘,也是四年前不见的。”
柯滢“有人说,她当时是被一个男人带走的,临走时给所有知情的人都留下了封口费。”
金泰亨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眉间瞬间拧成一个深刻的结,眼底那点漫不经心被冷意取代。
金泰亨“无论用什么办法,让她开口。”
对面的人像是等这句话很久了,声音里立刻透出抑制不住的欣喜,甚至带了点雀跃的调侃。
柯滢“这次可是家主亲口说‘随便’的啊。您放心,保证让她把知道的全吐出来,一个字都漏不了。”
金泰亨没再应声,只沉沉地“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走廊里的灯光落在他紧蹙的眉峰上,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像有什么沉埋的东西,正随着这通电话,悄然松动。
连祁(我)“我叫阿鱼,是囚禁在红巷里的一条金鱼。”
连祁(我)“你想要我吗?”

——沦陷暧昧.08◆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