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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个等待审判的后辈，而是一个气定神闲，将他引以为傲的江山看得一清二楚的……同类。

不，甚至比他更可怕！

因为他在明，而对方，在暗。

林卫国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想要喝一口来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却发现自己的手，竟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来之前，以为自己是猎人。

却在交锋的这一刻，才惊觉，自己早已成了对方棋盘上的猎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成了凝固的琥珀。

客厅里的每一个人，都成了这块琥珀中神态各异的标本。

林卫国握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

那双经历过无数次商业血战也未曾动摇过的手，此刻却传递着主人内心翻江倒海的震惊。

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在他最信任的壁垒之内，竟然被人从万里之外，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全副武装的将军，在自己的指挥帐篷里。

却发现对手的侦察机早已在头顶盘旋了无数圈，甚至连他军靴上沾了哪块泥巴都了如指掌。

这不是冒犯，这是碾压。

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不动声色的、信息层面的绝对碾压！

他抬起眼，重新审视着尚文博。

眼前的年轻人，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但此刻在林卫国眼中，这张笑脸背后，仿佛站着一个庞大的、无形的、他完全无法估量的商业情报帝国。

“尚先生”……

林卫国在心中咀嚼着这个称呼，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三个字真正的分量。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将那丝颤抖的手稳住，把茶杯放回桌上。

作为林氏的掌舵人，他迅速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镇定。

他不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那等同于承认自己的防线如同虚设，是弱者的表现。

他换了一个更具攻击性的问题，试图夺回主动权。

林卫国你在调查我？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被冒犯后的危险气息。

尚文博闻言，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尚九熙林叔叔，您言重了。我不是在调查您，我只是习惯在做任何重要的决定之前，了解我的‘交易对手’，以及我将要面对的所有‘风险’。

‘交易对手’？‘风险’？

他竟然将与林氏联姻，形容为一场商业交易！

这是何等的狂妄！

但林卫国却无法反驳，因为他自己，正是用这种眼光来看待这场婚事的。

尚文博将林卫国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

尚九熙您刚才问我，拿什么为晨熙兜底。我的答案是，用您看不到的视野，和您够不到的资源。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温和的气场瞬间变得极具侵略性，属于“尚先生”的锋芒毕露无遗。

尚九熙比如，我可以告诉您。那家给您制造麻烦的德国环保组织，它最大的金主，是欧洲排名前三的‘光辉’新能源基金。而这家基金的总裁，安德烈·霍夫曼先生，下个星期会来巴黎参加一个私人艺术品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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