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小帅走进教室时，他的好友沈簇已经占好了前排的位置。
见他进来，立刻朝他使劲招手，脸上的表情神秘又兴奋，像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姜小帅放下书包刚坐下，沈簇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机往他面前一递，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夜景照片。
“小帅，你看这个。”沈簇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却止不住地上扬，“你可真行啊，藏得够深的。”
照片的光线很暗，显然是路人随手拍的，但画面里的人却不难认。
他自己正弯腰坐进一辆黑色轿车的副驾，而驾驶座上侧头看过来的男人，侧脸轮廓分明，正是郭城宇。
车标被路灯照得隐约发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姜小帅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心里微沉。
他记得昨晚上车时特意留意过周围，没想到还是被拍了。
“这什么啊？”他抬眼看向沈簇，语气尽量平淡。
“什么什么啊？”沈簇急了，压低声音又强调了一遍，“这不是你吗？旁边那个是郭城宇啊，昨天来我们学校签合作协议的郭氏集团继承人。
全校都在传他呢，你居然跟他认识？难怪上次参观仪式你一脸平静，合着早就认识啊。”
沈簇越说越激动，抓着姜小帅的胳膊晃了晃
“快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够不够铁啊？以后我能不能靠着你混进上流社会见见世面？苟富贵勿相忘啊兄弟！”
姜小帅抽回胳膊，把手机推还给沈簇，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的
“就普通朋友，谈不上什么富贵，你别想多了。”
“普通朋友？”沈簇立刻夸张地抱住他的胳膊，脑袋往他肩上一靠，假哭起来
“别啊帅帅！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贫民窟男孩，承认你认识大佬怎么了？我的豪门梦全指望你了！”
“起开。”姜小帅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看着沈簇还在那儿挤眉弄眼地做戏，直接打断，“说正事，这张图流传很广吗？”
沈簇见他神色认真，立刻收了夸张的演技，挠了挠头：“不好说，反正在我们院里都转疯了，有人猜你是郭总的亲戚，大家都在扒你的关系呢。”他顿了顿，又好奇地追问，“你到底怎么认识他的啊？”
姜小帅没接话，目光朝讲台方向瞥了一眼，轻声道：“老师来了。”
沈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见教授拿着教案走进教室，只好把满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冲姜小帅做了个“下课再说”的口型。
一堂课下来，姜小帅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手指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脑子里反复想着那张照片。
孟涛会不会看到？
他隐约记得，这时候的孟涛正在为考硕士的事焦头烂额，天天抱怨导师名额被内定，家里没背景没人脉，连带着对两人偷偷摸摸的关系也诸多不满。
前世，就是这时候，他心疼孟涛，软磨硬泡求着父母托了关系，才帮孟涛争取到了一个热门导师的名额。
可结果呢？
对方转头就攀上了富家女，把他弃如敝履。
笔尖猛地一顿，在纸上戳出个小黑点。
姜小帅的眼神冷了冷，一个清晰的计划在心里慢慢成型。
下午没课，姜小帅在实验室楼下等到了孟涛。
对方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看到姜小帅时，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敷衍
“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姜小帅却像是没察觉到他的冷淡，脸上挂着轻松的笑，走上前自然地跟他并肩往校门口走
他絮絮叨叨说着趣事，语气轻快，像是真的在分享日常趣事，可孟涛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明显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姜小帅适时停下话头，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是不是最近复习太累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提到这个，孟涛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脚步猛地停下，重重地叹了口气
“能不累吗？像我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家庭，想考个好点的导师简直难如登天。”
他转头看向姜小帅，眼神里带着刻意的委屈和抱怨，“有时候我真觉得对不起你，连跟你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都做不到，要是我家里有点本事……”
“别这么说。”姜小帅立刻打断他，脸上浮起恰到好处的心疼，甚至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真诚
“这跟你没关系，是那些人太势力了。你别着急，考硕士的事我帮你想想办法。”
孟涛眼睛一亮，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语气瞬间热络起来：“真的？你有办法？”
姜小帅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心里冷笑，脸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
“我试试吧，不一定能成，但总不能让你白白受委屈。”
……
卧室里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斜斜铺在床尾，把姜小帅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报复孟涛的计划在脑海里盘桓了无数遍。
那个男人最看重的就是所谓的“前程”，那便亲手给他折了这条道，让他尝尝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
而要做成这件事，他需要郭城宇帮忙。
孟涛不是喜欢权势吗？那他就送一个“贵人”到他面前。
姜小帅点开微信，盯着微信列表里那个备注为“郭城宇”的头像看了片刻，指尖在输入框里敲下两个字：“在吗？”
发送的瞬间，他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几乎是立刻，对方就回了消息，只有一个字：“在。”
姜小帅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编辑消息：“想请你帮个忙。”
顿了顿，点开表情包界面，选了只歪着头作揖的小猫，圆溜溜的眼睛里透着点刻意的讨好，点了发送。
酒店套房里，郭城宇正对着文件蹙眉，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他拿起手机，看到那条消息和附带的表情包时，原本紧绷的嘴角倏地柔和下来，甚至低低地笑出了声。
这是在勾引他吗？
他指尖轻快地敲下：“什么忙？”
姜小帅看着屏幕，指尖悬在半空。
打字说总觉得少了点诚意。
他太清楚郭城宇看他时那眼神里藏着的东西，那点毫不掩饰的兴趣，正好可以拿来用。
他拽了拽身上的棉质家居服，领口本就宽松，这么一扯，左侧的锁骨便若隐若现。
又抬手揉了揉脸颊，让皮肤透出点自然的红晕，才重新靠在头，调整好手机角度，确保镜头能框住最恰到好处的画面。
他输入：“视频说吧，打字说不清。”
消息刚发出去，郭城宇的视频请求就弹了过来。
接通的瞬间，郭城宇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屏幕里，姜小帅半陷在柔软的被褥里，头发微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被灯光染成浅金色。
家居服的领口歪向一边，露出小半截颈窝，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盛着一汪温水。
他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眼神透过屏幕望过来，带着点刚放松下来的迷蒙，像只刚睡醒的猫。
“郭城宇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声音不自觉地低哑下来，“什么事？”
姜小帅没立刻说正事，反而先弯了弯眼，眼尾的红晕被灯光衬得愈发明显。
“是这样的……”他语速不紧不慢，把报复孟涛的计划细细道来。
郭城宇一直没插话，目光落在屏幕里那截露出来的锁骨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等姜小帅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玩味：“计划倒是不错。但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姜小帅像是早等着这句话，他往镜头前凑了凑，屏幕里的脸一下子清晰了许多。
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抬眼时，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好处啊……”他拖长了尾音，声音轻得像猫挠，“那不是要靠郭先生自己挖掘吗？”
说完，他还故意眨了眨眼，眼底的狡黠混着点无辜，像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
郭城宇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姜小帅绝对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不然不会对他态度变化那么大，可他偏偏无法拒绝。
“好。”他听到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纵容，“我帮你。”
什么好处都不重要了。
此刻只想顺着他铺好的路走下去，离他再近一点。
挂了视频，姜小帅立刻掀开被子坐起身，刚才那点刻意营造的慵懒与无辜瞬间褪去。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夜风灌进来，吹得他清醒了不少。
手机屏幕还亮着，他盯着看了两秒，关掉屏幕，眼底没什么情绪。
第一步，成了。
而酒店里，郭城宇却靠在沙发上，久久没动。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仿佛还能看到姜小帅歪着领口的样子，听到他带着笑意的那句“靠你自己挖掘”。
身体里像是有团火在慢慢烧，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指尖发烫。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窗外的江沪依旧灯火通明，可他却毫无睡意。
“姜小帅”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眼底的玩味早已散去，只剩下势在必得。
至于那个叫孟涛的人？郭城宇扯了扯嘴角，露出点冷淡的笑意。
在姜小帅心里连分量都没有的人，也配被他放在眼里？
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多余的。
他只需要盯着眼前这只张牙舞爪，却又不小心露出软肋的小猫就够了。
总有一天，要把他彻底圈进自己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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