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归1

长安城的夜，黑得透透的，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虞棠缩了缩脖子，把身上那件半旧不新的披风又裹紧了些。

虞棠什么鬼地方，阴森森的。

她小声嘀咕，一双媚眼儿却不安分地四处瞟着。

要不是为了寻那个没良心的爹，她何苦大老远从江南跑来这人生地不熟的长安？

都说她爹在京城发了财，娶了漂亮媳妇，就把她们娘俩忘得一干二净，结果呢？害得她娘前脚刚咽气，她后脚就收拾包袱上路了。

虞棠嘶——

一阵冷风吹过，虞棠打了个哆嗦。

这风邪门儿，阴冷阴冷的，吹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寒，虞棠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

不对劲。

她打小就能听见些别人听不见的动静，看见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会儿，她分明听见有什么东西正窸窸窣窣地朝她这边来，速度还不慢。

虞棠不会这么倒霉吧？

虞棠心里直打鼓，脚下加快了步子。

那声音越来越近，虞棠回头瞥了一眼，差点没吓晕过去——几只黑乎乎的东西正贴着地皮朝她窜过来，眼睛绿油油的，冒着邪光。

虞棠救命啊！虞棠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拎起裙子就跑。

可她一个姑娘家，哪跑得过那些邪祟？没跑出几步，就被追上了。

一只干枯的黑爪子直朝她面门抓来，虞棠吓得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来，反倒听见“嘭”的一声闷响，虞棠颤巍巍地睁开眼，看见个高大背影挡在她身前。

虞棠谢、谢谢好汉救命！

那男人回头瞥了她一眼，月光下那张脸俊得让人窒息，虞棠看得一愣，连害怕都忘了。

无字书站着别动。

男人声音低沉，手上却没闲着，三两下就把那几只妖物打散了。

虞棠瞪大眼睛，看着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化成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虞棠哇！你好厉害啊！

无字书转过身，这才正眼瞧清楚眼前的姑娘，这一看，倒是让他怔了怔。

杏眼桃腮，肤白如雪，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自带三分媚意，此刻受了惊吓，更是水汪汪的，我见犹怜。

无字书姑娘深夜独自在外，很不安全。

虞棠我也不想啊！谁知道长安城晚上这么吓人！

虞棠撇撇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越看越觉得心跳加速。

这男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无字书姑娘不是长安人？

虞棠初来乍到，找地方住呢，谁知道客栈这么早就关门了。

虞棠说着，故意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可怜相。

无字书眼下宵禁，客栈自然不会营业。

无字书看着眼前这姑娘，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

他本是妖市的人，不该过多插手人间事，但看着这张娇媚的小脸，他就是挪不动步。

虞棠那、那怎么办啊，我总不能睡大街上吧？

虞棠说着，悄悄往无字书身边靠了靠，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过来，无字书喉结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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