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要转身。
宫尚角却开口叫住她。
宫尚角外面凉，就在这儿坐会儿吧。
虞棠脚步顿住，惊讶地回头看他。
虞棠啊，我在这儿？不会打扰您吗？
宫尚角已经重新拿起了笔，目光落回卷宗上，声音平淡。
宫尚角无妨，那边有软榻。
虞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书房角落确实有一张铺着软垫的矮榻，她心里有点雀跃，又有点紧张。
虞棠哦……好。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矮榻边，小心地坐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她抱着膝盖，看着书案后的宫尚角。
他工作的样子很专注，偶尔会抿一口她刚才泡的茶，然后继续书写或翻阅，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他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偶尔翻阅卷宗的轻响。
虞棠看着看着，眼皮渐渐有点沉。她努力想保持清醒，但白天玩得有点累，晚上又熬了夜，实在是撑不住了，她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慢慢歪在软榻的靠垫上，睡着了。
宫尚角写完最后一份回执，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矮榻那边。
那个说要陪他一会儿的小姑娘，已经蜷在软榻上睡着了，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手里还无意识地抓着自己外衫的一角。
烛光柔柔地照在她脸上，显得皮肤格外白皙，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宫尚角看着她的睡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疲惫好像都消散了不少。
他站起身，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走到矮榻边，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地盖在她身上。
虞棠在睡梦中咂咂嘴，动了一下，但没有醒。
宫尚角站在榻边，低头看了她片刻，眼神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
他伸出手，想把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拨开，但手指快到碰到她脸颊时，又停住了，收了回来。
他转身走回书案，吹灭了几盏不必要的蜡烛，只留下一盏照明，然后他拿起一份还没看完的卷宗，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就着那一点烛光，继续看了起来。
夜更深了。
虞棠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甜甜的梦，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一时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男性外袍，上面带着她熟悉的，他身上那种冷冽又干净的味道。
她猛地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是在书房，她不是来陪公子的吗？怎么睡着了！
她慌忙看向书案那边，却发现宫尚角没坐在那里，她四处一看，才发现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卷宗，好像还在看。
而窗外的天色，已经透出一点点蒙蒙亮了。
虞棠心里一慌，赶紧掀开外袍站起来，手足无措。
虞棠公、公子，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我这就回去！
宫尚角听到动静，从卷宗上抬起头，他的眼下有一点点淡淡的青色，显然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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