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帮的议事堂,气氛凝重得像块铁,巨大的长桌旁坐着的,都是帮中手握重权名号响当当的人物。
李沉舟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听着下属汇报。
这会赵师容不在,气氛更加严谨。
萧秋水作为盟友代表,坐在李沉舟右手边不远的位置,眉头微锁,专注地听着各方消息。
虞棠就坐在他身后侧方一张不起眼的凳子上,低眉顺眼,手里绞着一方绣花手帕,看起来和这杀气腾腾的场合格格不入。
一个满脸凶悍的堂主,陶二,正粗声粗气地抱怨。
陶二帮主!朱大天王那帮龟孙子越来越过分了!劫了咱们两批货!再这样下去,弟兄们喝西北风啊!
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是掌管刑堂的麦四。
麦四叫什么叫,漕运的路子最近是不太平,水里多了不少碍事的钉子,拔掉就是了,费什么话。
一个胖乎乎看着像账房先生的钱六慢悠悠地拨着算盘。
钱六拔钉子也要花钱的,最近开销大,入账少,得想个省钱的法子。
柳随风坐在李沉舟左手边,指尖转着一枚铜钱,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似乎觉得眼前这场面很有趣。
柳随风省钱?简单,找几个不要命的,半夜摸上去放把火,烧了他们的船坞,一了百了,花不了几个钱。
陶二眼睛一瞪。
陶二柳五,你说得轻巧,那船坞守备严得很。
柳随风嗤笑一声。
柳随风守备严?那是你找的人不行。
虞棠看似害怕地缩了缩肩膀,往萧秋水身后挪了挪凳子,好像被他们的杀气吓到了,实则她耳朵竖得尖尖的,心里飞快地记着:漕运,朱大天王,船坞,守备严,水路钉子.....
萧秋水感觉到她的不安,微微侧头,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虞棠立刻回一个依赖又怯生生的微笑。
李沉舟的目光扫过全场,终于淡淡开口。
李沉舟吵够了?陶二,损失多少,列个单子给钱六,麦四,给你三天,把水里的钉子清干净,用你的人,柳五,烧船坞太招摇,换个法子,给他们找点别的麻烦,牵制一下。
几人立刻收声领命。
李沉舟另外,南边分舵来信,说一线天的土匪最近也不安分,劫了咱们一批药材,谁去处理?
陶二嚷嚷起来。
陶二妈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子去!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钱六拨算盘的手停了。
钱六陶堂主你去?那剿匪的犒赏银子可得翻倍啊,你那帮弟兄。
柳随风懒洋洋地插话。
柳随风一线天那地方易守难攻,硬打吃亏,不如断他们水源,或者收买几个内应,省钱,省力。
虞棠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手帕上画着,一线天,土匪,药材,易守难攻,水源,内应,这些词像珠子一样被她串起来。
她似乎听得有些入神,一不小心,手帕掉在了地上,正好飘到柳随风脚边不远处。
虞棠哎。
虞棠轻轻低呼一声,像是想捡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