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虞棠，在一击之后，气息微乱，站在原地，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再也找不到半分平日的柔弱，只剩下一丝破罐破摔的决绝。
她看向完全呆住的萧秋水，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
全暴露了。
山风吹过，带起一丝血腥味。
剩下的几个小喽啰看着头领肩膀中针，动作变得迟滞，又看看眼神冰冷的虞棠，发一声喊，丢下武器屁滚尿流地跑了。
但没人去管那些逃兵。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虞棠身上。
邓玉函的剑还傻乎乎地举着，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才挤出一句破碎的话。
邓玉函虞……虞姑娘……你……你刚才……那针……
左丘超然缓缓收起剑，一向温和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凝重，他看着虞棠，又看看地上那个喉咙有个血洞的喽啰，最后看向完全僵住的萧秋水。
左丘超然虞姑娘，你深藏不露。
那山贼头子拄着刀，半边身子发麻，又惊又怒地瞪着虞棠，喘着粗气骂道。
山贼头子臭娘们，好狠的手段，虞老六教出来的，果然不是好东西！
虞棠站在原地，手里的银针还捏着，指尖微微发抖。
她能感觉到萧秋水震惊困惑，甚至带着一丝受伤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她不敢回头看他。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装不下去了。
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试图说点什么挽回，声音干涩得厉害。
虞棠我……我不是……我只是，他刚才要杀我，我没办法。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信。
萧秋水终于动了，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虞棠面前，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震惊，有不解，有被欺骗的茫然，还有一丝不肯相信的担忧。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确认，仿佛怕惊碎什么。
萧秋水棠儿，刚才是你做的？你会武功？而且……很高？
虞棠抬起头，撞上他那双眼睛，心里猛地一刺。
她下意识地想摇头，想像以前一样装可怜蒙混过去，可看到地上那具尸体，看到自己手里还捏着的凶器，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张了张嘴，最后颓然地低下头，肩膀垮了下来，声音细若蚊蝇，带着认命般的颤抖。
虞棠是，我会一点……防身的功夫。
邓玉函猛地吸了口凉气，像是才喘过气来。
邓玉函一点？！虞姑娘！你管那叫一点，那家伙差点被你一招秒了，你刚才那速度，那手法！
左丘超然相对冷静，但问题更尖锐。
左丘超然虞姑娘，你既然有这等身手，为何一直装作全然不会？这一路，我们多次遇险，你明明可以自保，甚至相助，为何始终隐忍不出？看着我们为你拼命，很有趣吗？
这话像一巴掌扇在虞棠脸上，也像一把刀捅在萧秋水心里。
原来都是假的。
萧秋水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他看着虞棠，眼神里的温度渐渐冷却，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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