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莲花在榻上痛苦地喘息，虞棠拿着银针僵在半空，方多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头雾水但又感觉到山雨欲来的紧张。
萧秋水一步步走进来，脚步很沉，眼睛像两团燃烧的暗火，死死钉在虞棠脸上。
他完全无视了方多病和李莲花，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虞棠一个人。
萧秋水月影草。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萧秋水你刚才说，月影草，上次……是靠它？
虞棠被他看得浑身发冷，手里的银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嘴唇哆嗦着，想否认，想解释，但在萧秋水那洞悉一切又充满毁灭性的目光下，所有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虞棠萧大哥……我……
萧秋水你回答我！
萧秋水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暴怒。
萧秋水你当初接近我，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是不是……是不是就为了这株月影草？是不是为了救他！
他猛地伸手指向榻上的李莲花，眼神像是要杀人。
方多病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还没完全搞懂，但也听出了个大概，震惊地看着虞棠。
方多病虞姑娘，他说的是真的？
虞棠被萧秋水的质问逼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
她看着萧秋水眼中那几乎要碎裂的痛苦，看着方多病难以置信的眼神，再听到身后李莲花压抑的呻吟，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眼泪汹涌而出，她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虞棠对不起……萧大哥……对不起。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这充满愧疚的道歉，无疑等于承认了。
萧秋水得到这默认的答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上血色尽褪，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
萧秋水原来如此，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什么仗剑天涯，什么生死与共，都是假的，你只是为了救他，只是为了月影草。
萧秋水虞棠，你好，你真好，把我骗得团团转，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个你用来救心上人的工具！你知不知道我一醒来发现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所有人都不记得你是什么心情！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锥心刺骨的恨意。
虞棠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虞棠抬起头，泪流满面地反驳，但声音虚弱无力。
虞棠我承认，我一开始是为了月影草，可是后来，后来我是真的……
萧秋水真的什么？
萧秋水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信吗？你若真对我有半分情意，怎么会利用完我就一走了之？怎么会在我找来时，那般维护他，惧怕我？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虞棠心上，让她无法辩解。
萧秋水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可有过一刻的真心？
虞棠被迫抬起头，迎上他那双充满了血丝和痛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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