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母教的血脉诅咒

林小满的指尖抚过母亲日记的最后一页，纸页边缘的泪痕已经干涸，却依然能看出写字时的颤抖。“原来我娘一直知道真相，”她将日记按在胸口，玉佩的金光透过衣襟渗出来，在晨光里泛出细碎的光点，“她带我回骨笛镇，不是为了认亲，是为了找镇魂笛，完成秦伯伯的遗愿。”

祠堂的废墟上，刘德柱正指挥镇民清理碎石，阳光穿透断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见墙根处的一个暗格。暗格里藏着个檀木匣子，锁是蛇形的，林小满将半块玉佩按在锁孔上，“咔哒”一声，锁开了——里面装着秦振海的灵位，牌位背面刻着行小字：“秦家血脉，世代为咒，唯镇魂笛可解。”

“这才是蛇母教的秘密。”我拿起灵位旁的族谱，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秦家的渊源：原来秦家并非蛇母教信徒，而是世代守护镇魂笛的家族，每代长子都会被邪灵诅咒，三十岁后会逐渐蛇化，最终成为邪灵的容器。秦振海的父亲就是因此自焚，他才会铤而走险，想借“七子祭”的幌子销毁邪灵，却被老妪利用。

林小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甲缝里渗出淡淡的青黑色，与族谱插图中“蛇化初期”的症状完全吻合。“我娘也这样过，”她攥着胸口的玉佩，声音发紧，“她说这是秦家的印记，到了月圆夜会更严重。”

降魔杵的红光在她指尖流转，浮现出段模糊的影像：秦振海的妻子临终前，将半块玉佩塞进襁褓，对着婴儿说“用你的血，唤醒镇魂笛的龙气，才能断了诅咒”。影像里的婴儿脖颈处，有个与林小满相同的梅花胎记，正是秦家血脉的标记。

我们带着林小满回到溶洞，水眼处的泉水还在涌流，镇魂笛插在石台上，绿玉在水中泛着微光。林小满割破指尖，将血滴在笛身的龙纹上，笛声突然自行响起，不是《安魂曲》的调子，而是段苍凉的古曲，音符钻进岩壁深处，震得石缝里渗出淡金色的液体——是被封印的龙气。

“这是秦家的‘镇魂曲’，”刘德柱翻出老猎户给的古籍，里面记载着曲谱的来历，“当年山神用龙气镇压邪灵，秦家先祖将龙气封在笛中，世代用血养着，才能让邪灵不敢出世。”

笛声中，水眼突然喷出道水柱，在空中凝成个龙形虚影，盘旋着钻进林小满的眉心。她脖颈处的梅花胎记发出金光，指甲缝里的青黑色渐渐褪去，咳嗽也停了。“不疼了，”她摸着胸口的玉佩，眼泪掉在笛身上，“娘，秦伯伯，你们看，诅咒解了。”

镇魂笛的绿玉突然裂开道缝，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石台上，化作条小蛇，很快又被泉水冲散。“邪灵的残念还在，”我指着裂缝，“它附在老妪身上的那部分虽然被灭了，但本体还藏在溶洞深处，必须彻底销毁。”

林小满的母亲日记里夹着张地图，标注着邪灵本体的位置在“地下湖底，九龙锁棺处”。我们沿着暗河往地下湖走，水面越来越宽，水温也越来越低，罗盘的指针在“壬”位（北方水神位）停下，指向湖中央的漩涡。

漩涡底下有个巨大的石棺，被九条石雕龙缠绕着，龙首都对着棺盖，嘴里衔着的锁链没入水中，锁着棺身。棺盖的缝隙里渗出黑色的雾气，与老妪化作的黑蛇气息相同，降魔杵的红光照射时，雾气里传来凄厉的嘶吼，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嚎。

“这才是蛇母的真身，”林小满指着棺盖的铭文，“是被山神封印的上古邪灵，专以血脉为食，秦家的诅咒就是它下的。”她举起镇魂笛，龙纹在红光中亮起，“娘说，要让九条龙气同时注入棺中，才能让它永世不得超生。”

我们将七支队员骨笛扔进漩涡，骨笛在水中化作光点，融入九条石龙的口中。林小满吹响镇魂笛，龙形虚影再次浮现，顺着锁链钻进石棺，棺盖开始剧烈震动，黑色雾气从缝隙里疯狂涌出，在空中凝成无数张人脸——都是被邪灵吞噬的冤魂。

“以秦家血脉为引，以镇魂笛为令，封！”林小满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笛身上，笛声突然拔高，龙形虚影猛地钻进棺盖，九条石龙的眼睛同时亮起，锁链收紧，将石棺牢牢锁住，黑色雾气被全部吸回棺中，再没透出一丝。

地下湖的水面渐渐平静，石棺沉入湖底，只留下漩涡中心的一点金光，那是镇魂笛的绿玉，正慢慢化作粉末，与湖水融为一体。“龙气耗尽了，”林小满望着湖面，眼神里没有悲伤，只有释然，“诅咒断了，它也该安息了。”

回到镇上时，夕阳正染红天际。林小满将母亲的日记和秦振海的灵位合葬在老槐树下，坟头种了株艾草，据说能驱邪避秽。镇民们在祠堂遗址上盖了座新的石碑，刻着“七子祭惨案受害者之墓”，碑前的香炉里，插着七支用桃木做的骨笛——是小王亲手刻的，代替那些被销毁的邪灵法器。

离开骨笛镇的前一夜，林小满给我们唱了段《安魂曲》，调子是从镇魂笛的余音里学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梅花胎记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秦家血脉里终于散去的阴霾。我知道，蛇母教的诅咒彻底断了，但那些关于守护与牺牲的故事，会像老槐树上的年轮，永远刻在骨笛镇的记忆里。

降魔杵的红光已经变得柔和，杵身上的定海砂沉淀下来，映出个模糊的影像：远方的废弃矿洞里，有支生锈的金属笛正在发光，笛孔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矿工的安全帽上，帽檐的阴影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眨动。

新的谜题，已经在风中吹响了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