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在的留白

《剧本外的留白》

连续三天泡在剪辑室，龙黛希的咖啡杯底结了层褐色的渍。周星驰每次来，都会顺手带一杯热奶茶换掉她手里的冷咖啡，像执行某种心照不宣的仪式。

这天剪到常欢给何里玉写情书的戏，镜头里的周星驰对着镜头挤眉弄眼，把“我喜欢你”写得歪歪扭扭。龙黛希忽然笑出声：“周先生写情书就这水平？”

“那是常欢的水平，”他凑近屏幕，指着字迹较真，“我写的比这好看。”

“哦？”她挑眉，“那周先生什么时候给我开开眼？”

话一出口，两人都静了。剪辑室的空调嗡嗡作响，把空气里的微热烘得愈发明显。周星驰咳了两声，转身去翻剧本：“快看下一场，该到你揍我的戏了。”

龙黛希看着他泛红的耳尖，低头抿了口奶茶，甜味漫到心里时，忽然觉得这样的留白，比说透了更有意思。

傍晚从剪辑室出来，碰上突如其来的雷阵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周星驰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罩在两人头上，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跑。

雨水打湿了他的花衬衫，贴在背上勾勒出利落的线条。龙黛希被他拽着跑，帆布鞋踩进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却笑得停不下来。

坐进车里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周星驰翻出纸巾递给她，看着她擦脸时蹭花的眼线，忽然笑了：“比烟熏妆还酷。”

“还不是拜你所赐。”她瞪他，却把手里的纸巾分了一半给他。

雨刮器在玻璃上左右摆动，模糊了窗外的霓虹。车里没开空调，潮湿的空气里混着两人身上淡淡的雨水味，意外地让人安心。

“其实，”龙黛希忽然开口，看着窗外的雨帘，“我以前总觉得，穿越到这里是场意外。”

周星驰转过头，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现在觉得，”她转过头，眼里映着车外的灯火，“或许是场刚刚好的意外。”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像被雨点击中了车窗。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是高志森打来的，说《家有喜事》定了首映日期，让两人明天去拍宣传照。

挂了电话，车里的氛围淡了些。周星驰发动车子，雨还在下，只是小了些。

“首映那天，”他说，“穿什么衣服？”

“还没想好。”龙黛希看着窗外，“或许……还穿那件红西装？”

“挺好，”他笑了，“英气逼人。”

车子停在峰景花园楼下时，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洒下清辉。龙黛希解开安全带，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个东西递给他——是颗用透明袋装着的草莓糖，塑料壳上还沾着点雨水。

“回礼。”她说，“谢你这几天的奶茶。”

他接过来，指尖碰到她的，带着雨水的微凉。“那……明天见。”

“明天见。”

看着她跑进楼道的背影，周星驰捏着那颗糖，忽然觉得这场雨下得真好。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淋得湿漉漉的，却又在月光里慢慢发着芽。

回到家，他把糖放进书桌的铁盒里，里面已经躺着好几颗一模一样的草莓糖，都是她不经意间送的。铁盒旁边，放着那张杀青时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人隔着半拳的距离，笑得比镜头还亮。

他拿起笔，在照片背面写了行字：“未完待续。”

窗外的月光落在字迹上，像给这个故事，又添了段温柔的留白。